暖暖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哭得更凶，小脸憋得通红，在我怀里剧烈地扭动着。
“有事说事。”我抱着女儿，身体微微侧开，挡住他可能伸过来的手，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石头，“这里没你女儿，只有我女儿。”
“放屁！”陈建国被我噎得一滞，随即更加暴怒，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她身上流着老子的血！就是老子的种！你少在这儿给老子耍横！”
他喘着粗气，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我脸上扫视，似乎在寻找能击垮我的弱点。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我身后小北屋敞开的门缝里，那简陋的缝纫机和旁边木箱上堆放着的几件刚做好的童装上。一丝贪婪和算计的光芒，在他浑浊的眼底闪过。
“哼！”他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那浓重的酒气几乎将我淹没，“听说你现在能了？倒腾些破布头子缝缝补补，还能卖俩钱？”他伸出手指，粗鲁地指向我身后，“老子告诉你，林晚！甭管你挣了几个铜板，那都有老子一份！暖暖是老子的种，你养着她，就得给老子抚养费！这是天经地义！”
他唾沫横飞，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声音充满了理直气壮的蛮横：“少废话！这几个月，你挣的钱，分一半出来！算是老子宽宏大量！还有，以后每个月，都得给！少一分，老子掀了你这破窝！”
白小娟在他身后，适时地发出一声娇滴滴的附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建国哥，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啥？法律都规定了，孩子爸就该拿抚养费！她赖不掉的！再说，你这天天在厂里那么辛苦……”
她的话，像油泼进了火里。陈建国的气势更盛，下巴高高扬起，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
抚养费？
分钱？
我听着这荒谬绝伦的勒索，看着他和他身边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前世被一次次殴打、一次次羞辱、最终在雪地里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冰冷画面，无比清晰地再次在眼前闪过。一股冰冷到极致、反而燃烧起来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我所有的理智。
“抚养费？”我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暖暖，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露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弧度。我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凌，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院子里，也砸在陈建国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
“陈建国，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从暖暖生下来到现在，你给她买过一块糖，还是买过一片尿布？”我的目光转向他身边脸色微变的白小娟，那笑容里的嘲讽和冰冷几乎要溢出来，“哦，对了，你所有的钱，所有的‘辛苦’，不都花在保你青梅肚子里那块‘金疙瘩’的胎，还有她身上这件崭新的‘的确良’上了吗？”
“你！”陈建国被我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地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贱人！你他妈找死！”
那带着风声的巴掌，裹挟着浓烈的酒臭和暴戾，朝着我的脸狠狠扇来！
就在那巴掌即将落下的电光火石之间——
“住手！”
一声威严的厉喝，如同炸雷般在院门口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