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排到我了。店员微笑着问:“需要什么?”
“一份芒果慕斯,请用冰袋包装。”我说完,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再要一份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是我最喜欢的甜点。大学时的话剧庆功宴上,祁焰曾把他那份推给我:“初初吃吧,你比蛋糕甜。”
店员把两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我。我拎着它们走出店门,阳光依旧刺眼。手机震动,是祁焰发来的定位——颜若芊的公寓地址。
“直接送来,别让我等。”跟着的是一条语音,背景音里能听到颜若芊娇滴滴的笑声。
我站在地铁口,突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左边是去颜若芊公寓的方向,右边是去“老地方“医院的路线。
提拉米苏的盒子在我手中渐渐变暖。我打开它,用手指挖了一块送进嘴里。奶油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苦。
弹幕又飘过:
“这助理戏真多!买个蛋糕还给自己加戏!”
“居然还有脸给自己买蛋糕?用焰哥的钱吧?”
“看她吃蛋糕那贱样,肯定是故意拖延时间!”
“姐妹们人肉她!这种心机婊不配靠近焰哥!”
我机械地咀嚼着,直到尝到咸味才发现自己哭了。泪水滴在蛋糕上,像一场微型海啸,淹没了我最后一点自尊。
最终,我转向了左边。祁焰在等他的芒果慕斯,而我在等一个奇迹,等他能看一眼超声图像上那个小点,然后说:“留下来。”
但我知道,奇迹从来不属于宁初。
3
“宁小姐,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
戴着蓝色手术帽的护士递给我一张纸,圆珠笔在“家属签字“那一栏点了点。我盯着那张纸,眼前浮现祁焰甩银行卡时冷漠的侧脸。
“就…就我自己签可以吗?”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护士皱了皱眉:“就你一个人来?”
隔壁产房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接着是家属的欢呼声。我攥紧了笔,指节发白。
“嗯,就我一个人。”
签完字,我换上手术服。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让我想起上次流产时,祁焰至少还派了司机来接我。这次连司机都没有了。
“术前八小时禁食禁水,你做到了吧?”医生一边戴手套一边问。
我点点头。其实我从前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得发疼,但那种疼比起心里的疼,根本不值一提。
“躺上去,腿分开。”医生指了指手术台,“先打麻药,会有点疼。”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让我浑身发抖。当冰冷的窥器进入身体时,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铁锈味。
“放松点,越紧张越疼。”医生叹了口气,“年轻人不懂爱惜自己,这都第几次了?”
我没有回答。天花板的吸顶灯亮得刺眼,我闭上眼睛,却看到祁焰转发颜若芊微博的那颗红色爱心。
麻药开始起作用,意识渐渐模糊。朦胧中听到医生说:“吸干净了,休息半小时再走。”
等我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了。隔壁床的女孩正被男朋友小心地扶起来,他轻声问:“疼不疼?想吃什么?我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