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桌上的菜凉透,蛋糕上的蜡烛燃尽,只留下一滩凝固的蜡泪。窗外霓虹闪烁,屋内死寂一片。指针滑过零点,宣告生日的结束,也宣告某种期待的彻底死亡。
我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次,两次……十次……十五次。听筒里漫长的忙音,像钝刀子割肉。
第十六次,终于接通。
“喂?”他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和浓重的背景音乐,“我在忙,很重要!晚点说!”不等我开口,“啪”地挂断。
忙?很重要?
我枯坐到天明。
当第一缕惨淡的天光透进窗户,手机推送了一条爆炸新闻:“#爆!顶流江曜与当红小花林薇共度良宵,疑恋情实锤!#”配图是酒店门口,他搂着林薇的腰,笑容灿烂,时间赫然显示在昨晚十一点——我疯狂拨打他电话的时刻。
心口最后一点温热,彻底凉透。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很重要”的事。
我笑了出来,声音干涩,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笑得眼泪都流不出来。
曾经那个爱我的少年,早已死在了名为“顶流”的虚妄里。
剩下的,只是一个被名利泡发、面目全非的空壳。
我拿起手机,最后一次拨通他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他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和不加掩饰的烦躁:“又怎么了?昨天不是说了在忙!你是不是看到那些新闻了?林晚,那是工作需要!团队安排的!你能不能懂点事,别闹了行不行?生日礼物我过两天补给你!……”
“江曜,”我平静地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封后的沉寂,“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他语气陡变。
“我说,”我清晰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卸下千斤重担,“我们分手。结束了。”
没有等他咆哮或质问,我干脆地挂断电话,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席卷全身。七年沉甸甸的枷锁,碎了。
我环顾这个承载了七年卑微爱恋的“巢穴”,没有留恋。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收拾好一个行李箱。
属于他的东西,原封不动。
属于我的痕迹,清理干净。
最后,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静静躺着一张揉皱的设计草稿——一枚线条流畅的铂金戒指,旁边小字标注:“内刻 LY & W Forever”。
我拿起它,指尖拂过“Forever”的字样,
然后,平静地,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拉着行李箱,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埋葬了我七年青春的地方。目的地:苏黎世。只想逃离一切与他有关的、令人窒息的空气。
(三)
苏黎世的深冬,大雪纷飞,纯净的冷冽暂时冻结了心口的剧痛。
然而,经年累月因照顾酗酒、情绪无常的江曜而落下的胃病,在巨大的精神打击和异国严寒的双重侵袭下,猛烈反扑。
在酒店大堂,剧烈的绞痛让我蜷缩在沙发上,冷汗瞬间浸透衣衫,视线模糊,意识在痛苦的漩涡中沉浮。世界一片昏暗,只剩下肠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烧感。
就在这时,微弱声音响起,轻得如同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