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了第一页。
【X年X月X日，晴。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封屿哥哥夸我送的贺卡好看了！他对我笑了！他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温暖，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他！】
【X年X月X日，雨。今天，封屿哥哥的妈妈来找我了。那个像女王一样漂亮的阿姨，说很喜欢我，想认我做干女儿。我太高兴了！】
【X年X月X日，阴。阿姨带我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有很多穿着奇怪袍子的人。他们让我在一张看不懂的纸上按手印，说这是认亲的仪式。虽然有点害怕，但为了能离封屿哥哥更近一点，我还是照做了。】
日记的字迹，从一开始的娟秀雀跃，变得越来越潦草，充满了恐惧。
【X年X月X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的运气，我的健康，都在一点点被人抽走……】
【X年X月X日，我听到爸爸妈妈在和阿姨打电话。他们在吵架。我听到了……‘气运转移’……‘祭品’……原来，都是假的。】
【X年X月X日，封屿哥哥，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的喜欢，好像害了我。如果我的运气能让你变得更好，那……那就算了吧。只是，我好想再看你笑一次啊。】
最后一页，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大块血迹，和一句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话。
【妈妈说，只要我死了，埋在那块叫南城的地下面，就能永远守护封屿哥哥了。】
【哥哥，我来了。】
日记本，从封屿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终于明白，那个女孩的日记里，写满了对他的暗恋，和被他母亲选为“祭品”的，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恐惧。
他的所谓成就，是用一个女孩的命，铺就的。
7 雨夜现身
封屿冲出那间令人窒息的小屋，跪在泥泞的巷子里，吐得撕心裂肺。
他吐出来的，仿佛是自己肮脏的灵魂。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他的泪水，冲刷着他英俊却扭曲的脸。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他的头顶。
他缓缓抬起头。
看到了我。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静静地站在雨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让我看起来，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神。
“江……知……夏？”
封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什么，重要吗？”
我淡淡地反问，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失真。
“重要的是，你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了，你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我抬起脚，踩在他面前的泥水里。
“是无数像林晚晚一样的女孩的尸骨。”
“是她们被窃取的生命，被掠夺的运气，被践踏的尊严。”
“闭嘴！”
封屿痛苦地嘶吼。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
“你的无知，就是你母亲行凶的资本。”
“你的默许，就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封屿，你手上沾的血，一点都不比她少。”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现身，就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