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俞庆国那贪婪闪烁的眼神，心底冷笑。
前世，直到我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才从顾柏睿一次醉酒后的咒骂里知道真相。
俞庆国那个烂赌鬼爹欠了一屁股债，就指着这笔钱翻身，顺便再给他娶个媳妇，足够他游手好闲混半辈子！
俞白华？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扶弟魔！
顾柏睿被俞白华的眼泪和俞庆国的歪理夹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上辈子我是瞎了眼，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俞白华见他这副怂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推了他一把：“没用的东西！我不管！这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要不来，咱们就拉倒！”
说完，她拉着俞庆国，气冲冲地转身就走，把失魂落魄的顾柏睿一个人扔在了巷口寒风中……
5.
饭桌上，父子二人打着小九九。
顾书行沉着脸，眼神复杂地在我和顾柏睿之间逡巡。
顾柏睿低着头，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妈！”
我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菜。
“白华那边……”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干涩，“她家……松口了。婚礼可以从简。”
顾书行似乎松了口气，刚想开口。
顾柏睿紧接着的话像颗炸弹：“但是……彩礼……得加。”
我放下筷子，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哦？加多少？”
顾柏睿避开我的视线，声音低了下去：“……一万。”
“啪嗒。”
顾书行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他震惊地看着儿子，又看看我，像是第一次认识顾柏睿。
空气死寂。
我慢慢地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饭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冰冷。
“一万？”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人，“顾柏睿，你是觉得你妈我开银行印钞票？还是觉得我们顾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妈！”
顾柏睿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白华说了，这钱就是走个过场！她拿着，结婚后全都带回来！就是给我们小家庭用的！她……”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她俞家是想卖女儿，还是想开个银行，专门吸我们顾家的血？一万块？顾柏睿，你告诉我，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多少？几十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才够一万？你当我们是冤大头？还是你脑子被俞白华灌了迷魂汤，成了彻头彻尾的蠢货？”
“许婉宁！”
顾书行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指着我怒斥，“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卖女儿？什么叫蠢货？有你这么当妈的吗？白华那孩子我看着挺好，懂礼数！柏睿跟她结婚，是两情相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刻薄儿子的吗？赶紧给柏睿道歉！”
刻薄？道歉？
我胸腔里那点压了一整天的邪火，轰然炸开！
“道歉？”
我猛地站起身。
俯视着顾书行那张虚伪的脸，还有顾柏睿的理所当然。
“我给他道歉？顾书行！我给他当牛做马二十几年，供他吃穿，供他上学，给他张罗工作，操心他娶媳妇！到头来，他为了个算计他钱的女人，伙同外人当众羞辱他妈，逼他妈下跪！现在还要我掏空家底去填俞家那个无底洞？还要我给他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