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是想我回去给你们洗衣做饭、收拾被你们拆得稀巴烂的家才是真的。
「乖啊，」我捏着嗓子装温柔，「婶婶忙完就回去，你们先让爷爷给你们买鸡翅吃，听话。」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我赶紧挂了电话，顺手又按了静音。
7
次日，老公又来了电话。
「老婆，家里还有卫生巾吗？」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窘迫，「三侄女说……她来了那个。」
「没有，超市不就有卖的？你不会出钱买吗？」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买这个？」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气，「你说你也是，早就知道孩子们要来，怎么不提前准备好这些？卫生巾、洗发水、牙膏……你把这些日用品都放哪了？孩子们翻了半天没找着，现在一个个吵着要洗澡！」
一股荒谬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买包卫生巾能掉块肉？我是提前预知了哪个侄女会来月经，还得按人头备齐洗漱用品？
「日用品在阳台柜第二层，至于卫生巾，楼下便利店就有，你要是不好意思，让妈去买。她不是最疼孙子孙女吗？这点事总该能办。」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噎了半天冒出句：「你怎么说话呢？妈年纪大了，哪懂这些城里的牌子？」
「那我就懂了？」我笑了，「我是天生就该伺候你们一大家子？连卫生巾都得替你们备着？」
听筒里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和婆婆的呵斥，他大概是捂住了话筒，声音变得模糊：「你赶紧回来行不行？我快被这帮孩子逼疯了！」
「等我弟送完他女朋友再说吧。」
「你再敢吵我就不回去了。」
他被我堵得没话说，气呼呼挂了电话。
老公给孩子们点了肯德基和麦当劳，十几个孩子围着茶几狼吞虎咽，包装纸扔得满地都是。
婆婆站在一旁，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里不停念叨：「都是些垃圾食品，油乎乎的，吃多了准拉肚子！哪有家里做的面条干净？」
老公正瘫在沙发上揉太阳穴，闻言没好气地回：「他们爱吃这个，总比饿着强。您要是嫌不好，那您来做？这么多张嘴，我是实在扛不住了。」
「你这叫什么话？」婆婆立刻炸了，手里的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拍，「我一把年纪了，跟着你遭这份罪，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你就是这么孝顺父母的？连口热乎饭都让我们吃不上，当儿子的做成你这样，算什么本事？」
老公低着头没吭声，大概是连吵架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几个吃得差不多的孩子开始闹腾起来。
耀祖把汉堡包装揉成球往窗外扔，嘴里嚷嚷：「天天在家看电视，都快发霉了！没意思！」
建军跟着起哄：「就是！我要去游乐园！我要坐过山车！」
更小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喊：「我要去动物园！我要看海豚！」
婆婆看着闹翻天的孩子们，突然放缓了语气，拉着老公的胳膊往阳台走：「老三啊，孩子们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你这个当叔叔的，咋也得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吧？去趟动物园，或者游乐场，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老公正对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叹气，闻言头也不抬：「我哪有空？这周要加班赶项目，迟到一分钟都要扣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