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重新亮起，照亮了手术室里一张张劫后余生的惨白面孔。
他们看我的表情，像是看一个来自地狱的疯子。
“现在，我的第一个要求。”
我通过话筒，一字一句地命令。
“陆修远医生。”
他浑身一颤。
“把那个银色的冷冻柜，就是装着我女儿心脏的那个，亲手推出来。”
他像是没听懂。
“什么？”
“推到走廊上，就放在那块大屏幕下面。”
我补充道。
“放在我女儿的监控画面下面。”
这要求里透出的恶意和羞辱，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是这家医院最负盛名的心胸外科专家，是天之骄子，是即将迎娶谢家千金的人生赢家。
“你做梦！”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是医生！我不可能……”
“是吗？”
我再次举起手中的引爆器。
“那我只好再关一次电了。这次，我不确定维生系统会不会也跟着出点小故障。毕竟，电子不是我的专业，我也不确定他的稳定性如何。”
手术室里，谢重光的专属护士立马焦急了起来。
“陆医生！照她说的做啊！谢公子的命要紧！”
“陆主任！求你了！”
“我们不想死在这里！”
同伴的哀求，成了压垮他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死死地瞪着我，那表情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但我知道，他会服从的。
因为他比谁都怕死。
比谁都输不起。
他终于动了。
他弯下腰，双手握住那冰冷的金属推车扶手。
推着那个装着我女儿心脏的箱子，走出了手术室。
将它停在了巨大屏幕的正下方。
屏幕上，是江月安静的脸。
屏幕下，是她那颗还在冰块里保存的，温热的心。
这一幕，荒诞，诡异。
所有人都看着。
他们的希望，快速获救的幻想，随着陆修远推出的这个箱子，越来越远。
第二章
陆修远僵在走廊中央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他不敢看屏幕上江月的脸，也不敢看那个银色的冷冻柜。
这一幕，让所有旁观的医护人员都感到一阵从脊椎升起的寒意。
他们不再是置身事外的安全人质。
这颗心脏，提醒着他们，这场罪恶，他们每一个人都看到了，默许了。
我让他们好好欣赏了十秒钟。
然后，我打开了话筒。
“各位，提醒一下。”
“一颗离体的心脏，你们医院的保存技术下，最佳的移植时限有六小时。”
“从江月心脏被摘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
我的声音平静地回荡在整个楼层。
“生命倒计时，正式开始。”
“滴答，滴答。”
两个小时。
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陆修远猛地抬头看我，他的嘴唇在发抖。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吗？你要多少钱？谢家都可以给你！”
“钱？”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陆医生，你觉得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跟你们讨价还价？”
“那你想干什么！看着我们所有人都给你的女儿陪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