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摇摇头。
“我只是想让大家听一段录音。”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对话，通过广播系统，传遍了整个心胸外科。
一个声音，是陆修远的。
另一个，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陆医生，谢家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夜长梦多。”
“院长，我明白。但那个江月，生命体征还是太强了，几次脑死亡评估的指标都不达标。强行判定，法律上有风险。”
“风险由院方承担。谢家的酬金，足够我们处理好任何手尾。你只需要尽快安排手术。”
“酬金里……有我的部分吗？”
“当然。”
“……好。我今晚就安排最后一次评估，我亲自来做。保证明天一早，心脏就能送到手术室。”
“很好。另外，她那个当妈的，叫林韦是吧？好像有点背景，学术圈的。你找人盯紧点，别让她闹事。”
“一个搞研究的书呆子，能闹出什么事？院长放心。”
录音结束。
整个楼层，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同仇敌忾，视我为绑匪的那些医护人员，此刻，全都用一种全新的、混杂着恐惧和怀疑的目光，望向了陆修远。
原来，他们不是无辜的人质。
他们是帮凶。
是这场肮脏交易的见证者。
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手尾”。
陆修远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明白，我不是要杀他们。
“假的！这是伪造的！”
他声嘶力竭地辩解。
“是她合成的！大家不要信！她想分化我们！”
他试图稳住人心，可迎接他的，是一双双躲闪的眼睛。
一个资历很老的女护士长，颤抖着问他。
“陆主任……江月最后一次脑死亡评估，真的是您……亲自做的？”
另一个年轻医生也喃喃自语。
“我记得那天晚上，好像是看到您进了ICU……”
信任的堤坝，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陆修远的权威，他精心维持的精英形象，在自己同事的窃窃私语中，开始崩塌。
他不再是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英雄。
他成了把他们拖入地狱的主犯。
我欣赏着他众叛亲离的丑态，内心毫无波澜。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
“陆医生，别急着否认。”
“我这里，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你想看吗？
第三章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医院楼下。
但我知道，他们进不来。
我宣称布置了陷阱和炸药，他们短时间找不到也无法拆除。
真正的对手，要登场了。
果然，没一会儿，我面前的加密通讯频道突然被强行接入。
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响了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韦女士，我是谢天成。”
谢重光的父亲，这座城市真正的首富，那个能用钱让黑变成白的男人。
“你的要求，我的人已经告诉我了。”
他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平静得像在谈论一笔生意。
“开个价吧。你女儿的命，加上你后半生的富贵。一个数字，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这辈子都花不完。”
他的语气，像是在对我进行一种施舍。
仿佛江月的生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件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商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