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在让你的人动手之前，不妨先看看这个。”
“一份小礼物。”
“是你儿子，谢重光最新的血液检测报告。”
通讯那头沉默了。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变了调的粗重喘息。
他看到了。
他儿子不仅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而且...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
“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缓缓解释，像一个老师在给愚钝的学生讲解最基础的公理。
“车祸不是瞬间发生的。从货车撞击，到救援队赶到，中间有整整三分钟。”
“这三分钟，足够我女儿，从随身的急救包里，给自己注射一支药剂。”
“一支我自己研发的，大幅激活身体本能维持生命的药剂。”
我顿了顿，确保他能消化这部分信息。
“这种药剂，类似于肾上腺激素上附带了相当强度的免疫功能。”
“一旦移植到谢重光的体内，会发生无法逆转的排斥反应。”
“他会在极度的、清醒的痛苦中，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崩解、坏死。”
“谢总，你确定，还想继续手术吗？”
死寂。
通讯频道里，只有谢天成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终于明白，我的目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讨回公道，或者要钱。
我是要他的儿子，用最痛苦的方式，死。
他面如死灰。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崩溃的时候，通讯频道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病态的、嘶哑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是疯了。
“林韦啊林韦，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以为，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是饭桶吗？”
谢天成笑声一收，语气变得无比怨毒和狰狞。
“我们在给江月做‘脑死亡’评估的时候，就从她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异常的免疫蛋白！”
“我们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是一种预防性的应急措施。”
“所以，我的医生，摘取之前便注射了一种‘拮抗剂’，用来中和这些异常蛋白，确保心脏的干净！”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也就是说，你女儿的身体，现在很可能也会排斥她自己的心脏了！”
“哈哈哈哈！这颗心脏，对你女儿来说，也成了毒药！”
“林韦，救你女儿，她死。不救你女儿，她也死。”
“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整个世界，在我耳边轰然倒塌。
我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准备，我以为天衣无缝的复仇闭环……
被他轻描淡写地，釜底抽薪。
救，是死路。
不救，也是死路。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我输了。
满盘皆输。
手术室里，陆修远那张惨白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胜利者的扭曲笑容。
通讯频道那头，谢天成的喘息声也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他们都以为，我崩溃了。
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