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
在断断续续的红光下,我清楚地看见,她的掌心正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诡异符纹——那纹路,竟和井壁上用血画出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脑中轰然一响,母亲日志里那句用红笔圈出的警告刺痛了我的神经:“别信你看见的!”我再定睛看去,苏晚的身后,一个模糊的黑影若隐若现,正是监控画面里那个穿着长衫的男人!
求生的本能让我转身就想扑向一旁的检修梯,可就在此时,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神里竟闪过一丝挣扎与清明,嘴唇微弱地翕动着,用她自己的声音挤出几个字:“快……毁掉……符……”
然而,她的话没能说完。
那股阴冷的男声再次主宰了她的身体,带着一股怨毒的咆哮。
她猛地抬起右手,指尖如利刃,直直刺向我的眉心。
我狼狈地向旁翻滚,身体重重撞在一排老旧的电缆盘上,金属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巨响,在幽深的井道里来回震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的正上方,传来一声沙哑的嘶吼:“小林!别碰她——她是被‘缠’上了!”
我猛然抬头,看见陈伯拄着拐杖,半个身子探出七楼的井口,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惊恐而扭曲:“你妈当年就是这么死的!那个叫周啸山的,会借人说话!”
我拖着被撞伤的腿,拼尽全力爬上七楼。
陈伯一把将我拽进他家,反手锁死了门。
屋里光线昏暗,堆满了发黄的报纸和老旧相册,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旧时光的味道。
他手脚颤抖地从一个柜子最底层抽出一张被精心保存的剪报,是1923年的《申报》。
一行铅字标题如烙印般扎进我眼里:“军阀周啸山暴毙,葬礼未公开”。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周啸山身穿长衫,面容阴鸷,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而在他旁边一列扶灵的队伍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是年轻时的苏晚爷爷。
“当年周啸山死后,负责建这栋楼的工匠里,有三个接连疯了。”陈伯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们都说‘老爷回来了’,最后两个跳了井,一个离奇失踪。”他指着墙上一张苏晚的单人照,眼神里满是恐惧:“她爷爷临终前抓着我的手,只说了一句话,‘若苏家女入楼心,必为鬼所附’——这栋楼的地基,是用人命镇压的,周啸山的魂魄根本没散,他只等一个‘钥匙’,来开启这扇鬼门!”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剪报上,忽然,我发现照片里周啸山的袖口,绣着一枚极其隐晦的暗纹。
我的心脏瞬间停跳,那纹路,和我儿时襁褓照背面,母亲用朱砂印下的“林氏子”印章纹路,竟然完全一致!
我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凉了。
母亲说“你不是我从三楼抱下来的”,她是从井里……难道我,我本就是这座B13号楼的产物?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我甚至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语音信息,来自苏晚。
我颤抖着点开,里面是她虚弱至极的气息:“我在工作室……爷爷的日记里……有破阵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