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砚之把最后一片玫瑰花瓣压进书页时，苏清辞正对着监控屏幕轻笑。
"第三十七片了，"苏清辞指尖敲着桌面，玻璃倒影里映出她浅灰色的瞳孔，"你就这么喜欢用这种方式记仇？"
林砚之从善如流地翻过笔记本，最新一页用朱砂笔写着"37.张秘书偷看你文件"，字迹凌厉得像要划破纸背。她转身时丝绸睡裙扫过地毯，带起的风里飘着雪松香——那是苏清辞最喜欢的味道。
"总比某些人直接把监控画面投到对方电脑上温和。"林砚之俯身凑近，发梢扫过苏清辞颈侧，"上周是谁让新来的实习生哭着递交辞职信？"
苏清辞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监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今早的画面：林砚之把一杯加了双倍糖的拿铁放在苏清辞桌上，而苏清辞趁她转身时，悄悄换成了黑咖啡。
"糖分会让你偏头痛加重。"苏清辞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骨上的淡青色血管，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去年林砚之为了抢她手里的安眠药留下的。
"就像你明知道我讨厌医院，还要把全科医生请到家里来？"林砚之反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还是说，苏总觉得现在连我喝什么咖啡都要管？"
她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上的碎光，苏清辞忽然笑了，眼底翻涌着熟悉的偏执："不然呢？你难道不是我的？"
（二）
冰箱里的草莓酸奶又少了一盒。
林砚之盯着空荡荡的保鲜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认得那个咬了一口就扔掉的酸奶盒，边缘留着苏清辞特有的齿痕——整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苏清辞穿着她那件烟灰色丝绸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印记。那是昨晚林砚之咬出来的，原本应该更重些，却被她巧妙地用遮瑕盖住了大半。
"在找这个？"苏清辞晃了晃手里的酸奶，嘴角噙着笑意，"你的低血糖犯了会手抖，我帮你收起来了。"
林砚之没说话，径直走过去抢。指尖相触的瞬间，苏清辞突然收紧手指，把酸奶盒捏得变形。乳白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林砚之新买的地毯上，像极了未干的血迹。
"你在生气。"苏清辞的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淬了冰，"因为我昨天去见了周律师？"
林砚之猛地甩开她的手，酸奶盒"啪"地摔在地上。她看着苏清辞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表链上还缠着她送的红绳——三年前她亲手编的，说要把苏清辞牢牢拴住。
"生气？"林砚之笑出声，弯腰捡起玻璃碎片，故意让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我该生气你背着我立遗嘱，还是该生气受益人写的是我？"
血珠滴在酸奶渍上，红得刺目。苏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粗暴地攥住她的手塞进嘴里。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林砚之能感觉到她咬在自己指节上的力道，不重，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再敢伤害自己试试。"苏清辞含着她的手指，声音含糊却清晰，"我的东西，只有我能碰。"
（三）
画廊的展签又被换了。
林砚之站在《溺光》前，看着右下角的名字从"林砚之"变成"苏清辞"，指腹在冰凉的玻璃上反复摩挲。这幅画她画了三个月，画布上的女人有着苏清辞的眉眼，却穿着她最喜欢的酒红色长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