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掏出包好的钱："卖了九块三，明天还能再摘一筐去卖。"
母亲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快进屋吃饭吧。"
那晚，尽管浑身酸痛，小满却睡得很踏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和弟弟会做得更好。朦胧中，她听见母亲在里屋低声咳嗽，还有小川在梦中嘟囔着"卖辣椒咯"的梦话。
生活很艰难，但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小满就醒了。她一动，全身的肌肉就像被无数根针扎似的疼。昨天那十几里山路，再加上一整天的站立叫卖，对这个十四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超负荷了。
窗外，启明星还挂在天边。小满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灶火的微光查看自己的肩膀——两道紫红色的压痕触目惊心，稍微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往伤口上抹了点猪油，这是母亲教她的土办法。
"姐，你醒啦？"小川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嗯，你再睡会儿，我去摘辣椒。"小满系上头巾，拎起竹篮准备出门。
小川一骨碌爬起来："我也去！"他动作太急，不小心碰倒了墙角的水壶，咣当一声响。
里屋传来母亲虚弱的咳嗽声："小满...小川...这么早..."
"妈，您再睡会儿，"小满赶紧走到门边，"我们去地里摘辣椒，一会儿就回来。"
晨露未干的辣椒地里，红绿相间的果实挂满枝头。小满小心翼翼地挑选着最饱满的辣椒，避免碰掉那些还没长成的小果子。小川也有样学样，只是动作笨拙得多，不时碰断几片叶子。
"姐，昨天那个凶巴巴的男人说他是'客来香'的，"小川一边摘一边问，"那是什么地方啊？"
小满手上动作不停："镇上最大的酒楼，听说一顿饭要花普通人家半个月的伙食费呢。"
"那么贵！"小川瞪大眼睛，"他们用我们的辣椒做菜，肯定卖得更贵！"
太阳刚露头，他们已经摘满了两大筐辣椒。小满用扁担试了试重量，比昨天那担还要沉。她深吸一口气，把扁担架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肩膀上。
回家的路上，小川突然指着远处："姐，你看！"
山下的镇子笼罩在晨雾中，青瓦屋顶上飘着几缕炊烟。一条土路像黄丝带一样蜿蜒在青山绿水间，那是他们一会儿要走的路。
"今天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小满调整了一下扁担的位置，"王婶说菜市场入口处最好卖。"
母亲已经熬好了稀粥，还特意煮了两个鸡蛋。"今天别太累，"她帮小满整理衣领时摸到了肩膀上的伤，手顿了顿，"卖不完就背回来，别硬撑。"
小满点点头，把鸡蛋偷偷塞进弟弟的兜里。她知道母亲肯定又熬夜做针线活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新添了几道血口子。
今天的山路似乎比昨天更难走。小满每走一步，肩膀就像被烙铁烫一样疼。小川也比昨天安静多了，时不时偷看姐姐苍白的脸色。
"姐，我帮你抬一会儿吧？"走到半路，小川突然说。
小满摇摇头："你还没扁担高呢，怎么抬？"
"我可以这样！"小川跑到前面，踮起脚尖用手托住前面的筐子。这个姿势别扭极了，但确实减轻了一点重量。
小满心里一暖，突然觉得肩膀没那么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