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
我第17次躺在失重舱里的时候，警报器没响。
但夏星眠的脚步声比警报更让人心慌。
金属走廊传来马丁靴碾过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我闭着眼数到第七步，舱体外侧传来“笃笃”两声，是他用扳手敲观察窗的暗号。
“顾哥，今天测神经反应？”
他的声音透过对讲系统进来，带着点电流杂音，像砂纸轻轻蹭过耳蜗。我睁开眼，正对上玻璃那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夏星眠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工装，领口被他扯得松垮，露出半截锁骨。阳光从他身后的舷窗斜切进来，在他挺直的后颈投下一小片阴影，绒毛看得清清楚楚。他正半趴在舱体上调试仪表，左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工装袖口被撑得发紧，露出的小臂上有块新鲜的擦伤。
“看什么？”他突然转头，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在光线下跳。
我没答话，借着失重缓缓舒展身体。体能服被汗水浸得发黏，贴在腰侧时能感觉到肌肉的线条。余光里，他攥着扳手的指节突然泛白。
“顾哥，”他的声音低了半度，带着点刻意压制的哑，“别乱动，传感器测不准。”
“测这个呢？”我笑了笑，在悬浮状态下慢慢旋转，靴尖几乎贴上玻璃。隔着3厘米厚的强化层，能看见他瞳孔里我的倒影——左臂那条从肩到肘的疤痕，在失重中泛着淡粉色。
三年前空间站爆炸时，碎片就是这样擦着动脉过去的。
夏星眠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突然别过脸去拧压力阀。扳手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却像没听见，指腹反复摩挲着阀门上的刻度。
“上周检修摔的？”我盯着他小臂的擦伤，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舱体共振的微颤。
他的耳尖“唰”地红透，像被烙铁烫过。“关你——”话说到一半卡住，大概是意识到语气太冲，顿了顿才补，“关你什么事。”
舱内气压突然波动了一下，我的身体不受控地往玻璃撞去。就在鼻尖要贴上冰凉的强化层时，夏星眠突然伸手按在外面，掌心正好对着我的脸。
两厘米。
我能看见他掌纹里嵌着的机油痕迹，能数清他手腕上红绳串着的银珠有七颗，甚至能透过玻璃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比舱体设定的22℃要烫得多。
三年来第一次，失重感没让我想起爆炸的火光。
耳边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盖过了舱体所有的机械噪音。
“顾砚！”
走廊里突然炸响的吼声把我拽回现实。赵坤穿着熨帖的白大褂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淬了冰，正死死盯着玻璃这边。
夏星眠猛地缩回手，转身时撞在工具箱上，扳手“哐当”掉在地上。
“赵主任。”他弯腰捡工具的动作有点慌，耳尖的红还没褪。
赵坤没理他，视线像刀子刮过我的脸：“退役三年还占着失重舱，顾大英雄是打算在这儿养老？”
我调整呼吸让身体稳住，冷笑一声：“总比某些人拿着经费换劣质零件强。”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