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萧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朕记得你,太医院唯一的女官。”那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头发寒。

“是,微臣林晚。”她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脖颈因为用力而僵硬,声音却异常清晰,“小殿下此刻邪热炽盛,肝风内动,引动心包。张院判所用安宫牛黄丸,乃大寒大凉之品,若患儿本有内虚,寒凉直折,反引邪入里,闭阻更甚!当务之急,须以重手法刺穴开闭,引热外泄,佐以辛凉透表之药引邪外出!”

她语速极快,条理却异常分明,每一个字都像银针,精准地刺向张院判那套说辞的致命之处。

张院判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林晚,里面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怨毒和慌乱,嘶声道:“黄口小儿!一派胡言!陛下!惊风之症,古来皆用牛黄、羚羊角镇惊!她…她这是要误了小殿下性命啊!”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利刺耳。

林晚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张小小的、痛苦抽搐的脸上。她再次深深一躬:“陛下!时间紧迫!微臣愿立军令状!若救不回小殿下,甘愿领死!”

死寂。可怕的死寂弥漫在暖阁里,只有小皇子痛苦的“嗬嗬”声和牙齿摩擦的咯咯声清晰可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准。”终于,那个冰冷的声音吐出一个字,如同金口玉言,敲定了生死。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上前施救。若稷儿有失…”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那未尽的杀意,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谢陛下!”林晚的心猛地一松,随即又绷紧到极致。她不再有丝毫犹豫,提着医箱快步走到床前,将碍事的张院判等人一把推开。

她单膝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打开医箱,动作迅疾如风。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在灯火下闪着幽冷的光。她看也不看旁边脸色灰败、眼神怨毒的张院判,全副心神都凝聚在指尖。

“取温水!快!”她命令旁边一个还算镇定的宫女。同时,手指已精准地探向小皇子的人中穴,一针下去,捻转提插,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紧接着,十宣穴、涌泉穴、合谷穴…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带着一种奇异而稳定的韵律刺入关键的穴位。她的手法,与张院判等人那种中规中矩、偏于保守的下针方式截然不同,迅疾、果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穿透力,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向那闭塞的关窍。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鬓角滑落,她也浑然不觉。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指下的脉动、穴位细微的感应,以及那小小身体内部肆虐的邪风。

时间在无声的施救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炷香,也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那令人揪心的剧烈抽搐,竟奇迹般地缓缓平复下来!小皇子紧绷如弓的身体渐渐松弛,紧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