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流程,我需要贴近他,保持三十厘米距离,用体温场覆盖他的低温区。
还有一米。
我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不是故意的,是身体的本能。
肱二头肌突突地跳,胸肌因为呼吸变重而起伏,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某种陌生的渴望。
我看见他的指尖蜷了一下。
冷白色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像刚剥壳的杏仁。
三十厘米。
停。
不能再近了。
热气流从我的皮肤往外涌,撞在他散出的冷气上,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他的头发垂下来一点,蹭到耳尖。
那里泛着点红,不知道是被我的热气熏的,还是别的什么。
“你的体温……”他突然开口,视线落在我汗湿的颈窝,“降了0.3℃。”
我一愣。
后背的灼痛真的减轻了。
像有块冰毛巾敷在上面,凉丝丝的,把那些乱窜的火星都压下去了。
“你的冷气也升了0.2℃。”我盯着他敞开的领口,那里的皮肤白得晃眼,“看来驯化有点用。”
他突然往前倾了倾身。
更近了。
几乎能数清他睫毛上的白霜。
“是驯化,还是……”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点凉意扫过我的下巴,“互相需要?”
嗡——
监控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红光唰地一下打在我们之间,把他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734!退回去!”赵猛的吼声从喇叭里炸出来,震得我耳膜疼,“想跟冰坨子勾肩搭背?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我猛地后退一步。
动作太急,后背撞到墙上的测温仪,疼得闷哼一声。
苏漾没动,只是看着我。
在红光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像藏了团火。
不对,是我的火,映在他冰里的火。
“看来有人吃醋了。”苏漾的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让我听见。
他的视线慢慢扫过我的胸肌,汗渍在布料上画出的线条,然后停在我的眼睛里。
那眼神太烫了。
比我40℃的体温还烫。
烫得我肌肉里的灼痛又开始抬头,却不是难受,是痒。
是想再靠近一点的痒。
“明天同一时间。”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有点哑,还有点抖。
赵猛在喇叭里骂骂咧咧,说要给我加剂量,说要让苏漾尝尝电击器的滋味。
我没理。
只是看着苏漾。
他没回答,只是用舌尖轻轻舔了下下唇。
那个动作很慢。
在红光里,像慢镜头。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比被电击器打中的时候还慌。
铁门关上的时候,我听见赵猛在外面冷笑。
“等着吧,明天就让你们知道,谁是主子谁是狗。”
后背的灼痛又开始蔓延。
但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支没注射的止痛针。
突然不想用了。
明天。
明天的低温,应该比止痛针更管用。
我想。
肌肉里的痒意越来越浓。
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这40℃的体温里,悄悄发芽。
而那东西的名字,可能叫苏漾。
第二天的温控室比冰窖还冷。
赵猛特意调了温度,不锈钢台面结着层白霜。
我进去时,苏漾已经站在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