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脏骤然缩紧,沉甸甸地坠入冰窟。完了!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在疯狂回响。在这个将炼丹视为神圣、一切讲究古法传承的修仙世界,我这套基于现代物理和化学原理的“优化”,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最离经叛道的妖邪手段!

“长老明鉴!”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恐惧而干涩发抖,“弟子……弟子只是……只是想试试……绝无亵渎之意!这丹药……”我慌乱地指着丹炉,“药性更纯了!弟子……”

“住口!”赵长老怒不可遏地打断我,宽大的袍袖猛地一拂。一股沛然巨力隔空袭来,精准地撞在那口小丹炉上。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丹炉应声翻倒,炉盖滚落,里面刚刚稳定下来的、色泽清亮的药液瞬间泼洒出来,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一片混杂着药香和焦糊味的白烟。我辛苦熬炼的心血,连同那点微弱的希望,顷刻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刺鼻的气味。

“歪门邪道,惑乱丹心!”赵长老的声音冰冷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狠狠钉在我心上,“念你初犯,又是无知粗使,杖责二十,罚没本月份例灵石!再有下次,废去修为,逐出山门!带走!”

两个执法弟子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暴地反剪住我的双臂。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的胳膊,骨头被捏得生疼,几乎要碎裂开来。我毫无反抗之力,被他们强硬地拖离这方小小的“净土”。视线最后掠过那片污浊的药液和翻倒的丹炉,冰冷的地面仿佛在无声嘲笑我的天真。

粗糙的刑杖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落在背上。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的剧痛席卷全身,每一次落下都让我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齿间渗出血丝。汗水浸透了破烂的粗布衣衫,混合着血水,黏腻地贴在背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趴在冰冷潮湿的柴房地面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灼烧着。疼痛像无数细密的针,扎进骨髓深处。二十杖,对于一个毫无修为根基的凡俗之躯来说,几乎去了半条命。昏沉与剧痛交替撕扯着我的意识,但心底那簇微弱的火苗,并未熄灭。

赵长老的暴怒和那声“亵渎丹炉”的斥责,像冰冷的楔子钉进脑海。这世界对“异端”的排斥是如此赤裸而残酷。可那炉被毁掉的、更纯净的清心散的气息,却顽固地在记忆中萦绕。

没有工具?那就自己找!没有仪器?那就用眼睛看,用身体去感受!这具身体对草木药性似乎有种模糊的亲和力,也许……是原主残留的天赋?这成了我唯一的依仗。

伤稍好一些,能勉强活动时,我便拖着沉重的身体,利用一切能溜走的机会,像幽灵般徘徊在丹霞峰后山更偏僻的角落,在那些倾倒废渣的药渣堆里翻找。指尖被药渣的腐蚀性灼伤,留下斑驳的痕迹。我仔细分辨着那些被丢弃的药材残骸,记录它们在不同腐烂程度下的气味、颜色变化。我偷偷观察丹房正式弟子炼丹时逸散出的药气轨迹,在脑海中模拟炉内温度的变化曲线。我甚至冒险收集寒潭水汽凝结在特定叶片上的露珠,分析其冷凝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