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劲儿。” 那手下狞笑着掏出电击枪，“强哥，要不把她丢到通风口试试？听说灰潮对活物的热量特别敏感——”
话音未落，防空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不是他们自己装的那种廉价蜂鸣器，而是某种高频声波，震得人耳膜发疼。疤脸强脸色骤变：“是外部警戒器！灰潮提前来了？”
所有人都慌了。灰潮的移动规律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依仗，提前到来意味着死亡。林默猛地抬头，看向防空洞唯一的出口——那扇用三层钢板加固的闸门，此刻正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边缘处隐约渗出银灰色的雾气。
“快！启动声波屏障！” 疤脸强嘶吼着冲向控制台，手指哆嗦着按向红色按钮。但控制台毫无反应，只有几缕青烟从接线口冒出来。
“强哥，线路被灰潮的活性粒子腐蚀了！” 有人尖叫。
银灰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像有生命般顺着门缝往里钻。一个离闸门最近的拾荒者没来得及后退，手臂沾到了雾气，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森白的骨头，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倒在地上，整个人在三十秒内化作一滩银灰色的黏液。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像没头苍蝇般冲向防空洞深处。林默一把拽过被吓得呆住的小芸，转身钻进旁边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那是他灾变时找到的秘密藏身点，连通着外部一处废弃的地铁隧道。
通道尽头的铁栅栏早已被他撬开，外面是比防空洞更浓重的灰雾。林默把小芸护在身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自制的简易过滤器罩在她脸上，自己则咬着牙扯掉义肢的外壳——裸露的金属骨架上缠着几圈铜线，是他用拾来的电池改造的微弱电磁屏障。
“抓紧我。” 林默低声说，左手按住小芸的头，右手攥着那袋纳米虫粉末。灰雾里传来“沙沙”的声响，那是纳米虫分解岩石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沿着地铁隧道狂奔，脚下的碎石硌得林默的断腿生疼。突然小芸脚下一滑，朝着侧面一处塌陷的缺口滚去。林默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却被惯性带着一起坠向缺口下方的黑暗。
下落的瞬间，林默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不是灰潮的金属腥气，而是某种类似臭氧的味道。他们掉在一堆柔软的黑色布料上，周围是林立的金属架子，上面摆满了破碎的玻璃容器。
这是一个被掩埋的地下实验室。
小芸的哭声惊醒了林默。他挣扎着爬起来，应急灯的光线扫过墙壁上的标志——正是他储水箱上那个模糊的“零度科技”logo。灰雾从缺口处涌进来，带着尖锐的“嘶嘶”声，林默抱着小芸退到实验室最深处，后背撞到一个半开的金属柜。
柜子里滚落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物体，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灰雾瞬间涌到他们面前，林默下意识地把小芸护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嗡鸣”，像无数只蜜蜂同时振翅。睁开眼时，那枚黑色物体悬浮在他面前，表面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涌出深蓝色的流光，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