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仓莺揪着栓穆的月白袖子,眼神飘向桃依依霸占的东厢阁楼:“儿啊…你的屋被那桃依依盘成蛤蟆窝了。”

栓穆淡定抖开半卷破草席:“无妨,柴房空着,儿子与柴房百足虫叙叙旧——”

“不可!”玉祅祅尖叫,“上月栓柱在柴房被筷子长的红头蜈蚣钻裤裆!肿得像揣了俩窝头!”

栓柱闻言捂裆。

桃依依倚着阁楼竹梯,脚丫晃出残影:“公子若不弃,来我榻上挤挤?”

她拇指一翘,“我睡相端庄,顶多梦里踹飞三床被!”

栓柱张开熊臂拦在栓穆身前,悲壮如护雏老母鸡:“男女七岁不同席!大哥的清白——”

仓莺的捣衣槌“哐”砸他脚边:“再嚎?老娘把你卷进烂席子再插根引雷针,丢去瘦狗岭当避雷童子!”

栓柱秒变鹌鹑抖成筛糠。

于是今夜,阁楼上演楚河汉界的癫疯对决——

栓穆抱来唯一一床百家布破被,桃依依“唰”地抽走半条:“以此为界!越界者是狗!”

栓穆望着被子上蜿蜒的补丁鸿沟,狐狸眼弯出月牙:“姑娘的疆域…倒是蜿蜒如蛇啃。”(暗指她抢了大半被)

子时刚过,桃依依的脚率先叛变!

左脚鬼祟溜过界,冰凉的脚趾精准贴上栓穆后腰——

“嘶!”栓穆诈尸般弹起,玉骨扇抵住那不安分的脚趾,“姑娘的边防军…溃败了?”

桃依依闭眼装死,鼾声震天:“唔…此乃梦游神功,专治公子腰肌劳损…”

右脚紧接着奇袭!

五个脚趾如小蛇钻进他袖管,栓穆闪电般捏住她脚踝:“姑娘的脚…比百足虫还刁钻。”

桃依依猛然睁眼理直气壮:“公子不知?美人足底涌泉穴贴贵人臂,旺桃花!”

栓穆慢条斯理用扇骨挠她脚心:“哦?那在下替姑娘…通通涌泉穴的淤?”

“嗷——!”桃依依脚心剧痒鲤鱼打挺,一脑袋撞向房梁!

栓穆展臂去捞,百家布破被“刺啦”裂成两半——

楼下突然传来仓莺的咆哮:“两个一起拆房啊?!再吵滚去溺池鸳鸯浴!”

桃依依捂着脑壳骑在栓穆腰上,手里半条破被飘然盖住他谪仙脸。

栓穆在碎布下闷声笑:“姑娘的旺桃花…旺得房塌被裂,果真神力。”

翌日清晨,桃依依被肚里翻江倒海搅醒时,栓穆正对窗吐纳晨光,毛孔都沁着仙气儿。

“呕——”她刚支棱起身,酸水直喷栓柱刚捧来的洗脚盆。

盆:终究错付了。

栓柱憨笑如佛:“姐,你生八个儿子看来有戏!我昨儿祝福显灵了!”

玉祅祅冲进来给桃依依掐脉,眉头拧出麻花:“嘶…脉如走鼠!此乃绞肠痧!”

实则是桃依依半夜偷啃了仓莺祭灶君的馊米粿 。

栓穆广袖一展,金脚盆凌空飞来:“莫慌,待本官踩一缸止泻醪糟!”

桃依依边蹿稀边捶床板:“栓柱!我若是生八个儿子,全过继你!夜夜喂你吃馊粿!”

(茅厕传来她喷薄的奏鸣曲)

栓柱捂鼻跳开三丈,转头见栓穆神清气爽如雨后青竹,顿时痛心疾首:“大哥!昨夜那悍妇可…玷污了你?”

栓穆慢条斯理抚平衣襟褶子,笑而不语。

“造孽啊——”栓柱噗通跪地,抓起桃依依抠过脚的豆面粿当纸钱撒,“我哥守身如玉二十载!竟被糟蹋了!”

栓穆玉骨扇轻敲他脑门:“休要胡言,为兄只是…”

他瞥向茅厕方向,唇角弯出诡异弧度,“…听了一宿《五谷轮回奏鸣曲》,颇助修行。”

桃依依提着裤子虚脱爬回,闻言暴起:“放屁!你被子裹得比粽子紧!姑奶奶摸把腰你还用扇子戳我涌泉穴!”

栓穆突然俯身,扇尖挑起她下巴:“原来姑娘想摸的不是腰…”他压低嗓音如蛊惑,“是好奇在下的…止泻醪糟秘方?”

仓莺举着沾糯米的扫帚杀到:“两个还演?!茅厕都被桃依依蹿堵了!”

栓柱抱头哭嚎:“娘!大哥不干净了!他被听腹泻听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