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巡洋舰的引擎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嘶吼,轮胎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疯狂抓挠,每一次转向都带着失控边缘的惊险。车窗外,马尼拉湾咸腥粘稠的夜风被高速撕扯成呼啸的利刃,混合着燃烧的橡胶、泄漏的机油以及远处城市垃圾堆发酵的酸腐气息,粗暴地灌入鼻腔。霓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如同廉价颜料泼洒在肮脏的画布上,勾勒出这座不夜城扭曲的轮廓。远处贫民窟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巨大的黑暗背景中,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Stone, eyes on the rear!”(石头,注意后方!)我的声音在引擎的咆哮和轮胎的尖啸中依然清晰冷硬,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战术护目镜过滤掉刺眼的车灯和杂乱的光源,视野里只剩下冰冷清晰的线条——前方的道路,后视镜里追逐的光点。
“Clear for now, Mason. But it’s too quiet.”(暂时干净,梅森。但太安静了。)石头低沉的声音从后座传来,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P90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后方逐渐稀疏的车流。他的脸在车外飞速掠过的光影中明灭不定,像一块棱角分明的花岗岩,汗水顺着紧绷的颈侧滑落,浸湿了黑色战术背心的肩带。司机“泥鳅”——一个精瘦灵活、眼神像沼泽生物般难以捉摸的本地人——紧紧抱着他那把老旧的乌兹冲锋枪,蜷缩在副驾驶座,呼吸急促,眼珠不安地转动着,扫描着两侧幽深的巷口和茂密的热带植被。
这份令人窒息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粘稠的真空。
公路在前方延伸,像一条被两侧高大、枝叶肥厚的榕树和棕榈树夹裹的黑色缎带。我们刚刚驶离机场区域,冲上这条通往马尼拉市区的滨海大道(Roxas Boulevard),海风的气息陡然加重。就在车子冲出一个相对开阔、路灯稀疏的路口,准备并入主道时——
前方不到五十米处,三辆庞然大物如同从地狱门扉中钻出的钢铁巨兽,毫无征兆地、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猛地横亘在道路中央!它们排列成一道冰冷的钢铁屏障,彻底封死了所有去路!
是军用悍马!深橄榄绿的车身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宽大的轮胎如同巨兽的脚掌牢牢抓地,高耸的车顶武器站如同狰狞的独角。它们静默地停在那里,引擎低吼,带着一种捕食者锁定猎物后的致命耐心。
“Ambush! Hard right! NOW!”(埋伏!右急转!立刻!)我的吼声撕裂了车厢内凝固的空气,几乎在最后一个音节迸出的同时,右脚已经将油门狠狠踩到底!方向盘用尽全身力气向右猛打!
陆地巡洋舰庞大的车身发出刺耳的呻吟,轮胎在湿滑路面上疯狂打滑,车尾带着巨大的离心力猛地甩了出去!然而,距离太近了!对方显然计算好了这个完美的伏击点!
就在巡洋舰车头即将失控撞向路边粗大棕榈树的刹那——
嗡——!!!
三辆悍马的车顶,数盏功率惊人的探照灯如同地狱睁开的巨眼,在万分之一秒内同时点亮!惨白、炽烈到令人瞬间致盲的光柱,如同凝固的闪电,粗暴地撕裂了夜的幕布,将我们这辆正在失控甩尾的巡洋舰,连同车内的一切,彻底吞噬!
强光!纯粹的、毁灭性的强光!瞬间剥夺了所有视觉!视网膜上只留下灼烧般的白斑和翻滚的黑色漩涡!巨大的光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Out! Out! Out!”(跳车!跳车!跳车!)在强光吞噬世界的同一刻,三声嘶吼,来自三个不同的喉咙,却带着惊人一致的决绝和本能!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一丝拖沓!求生的本能和对钢铁囚笼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车门被用身体和肩膀狠狠撞开!三道身影如同被强光烫伤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从各自的位置向外猛扑!
我的身体在失重感中蜷缩,护目镜在强光下勉强提供了一丝微弱的光感轮廓,凭借着对车辆失控瞬间姿态的记忆和肌肉的本能,朝着预判中相对安全的右侧路基翻滚而去!粗糙的砂石和尖锐的草叶瞬间刮过裸露的手臂和脸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轰隆——!!!
就在我们三人身体脱离车体的瞬间,那辆失控的黑色钢铁巨兽,带着巨大的惯性,如同被无形巨手推动的保龄球,绝望地、义无反顾地撞向了最左侧那辆横挡的悍马车身!
金属与金属,以超过八十公里的时速,发出了令人灵魂战栗的终极咆哮!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刺穿耳膜的撕裂声!玻璃瞬间化为齑粉的爆裂声!油箱被挤压变形、燃料泄漏的嘶嘶声!最后,是惊天动地的——
轰!!!
一团巨大的、橙红交杂的火球,裹挟着翻滚的浓烟和无数燃烧的碎片,猛地膨胀开来,直冲夜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打在刚刚落地的我们身上,炽热的气流灼烧着皮肤,浓烈的汽油味和塑料燃烧的恶臭呛入肺腑!飞溅的金属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呼啸着擦过身体,钉入周围的树干和泥土!
强光被爆炸的火光短暂取代,又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三辆悍马冷酷的车灯,如同地狱犬的眼睛,死死锁定在爆炸火光边缘,三个狼狈翻滚的身影上!
“开火!干掉他们!”一个粗嘎、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英语咆哮声,从中间那辆悍马的车窗里吼出,充满了残忍的兴奋。
哒哒哒哒——!!!
沉寂被彻底打破!狂暴的枪声瞬间炸响!如同地狱的鼓点!密集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从三辆悍马的方向泼洒而来!曳光弹拖着猩红的尾迹,在夜空中编织出致命的火网,狠狠犁过我们刚刚落地的区域!泥土翻飞,草屑四溅,树干被打得木屑横飞!
“Covering fire! Suppress them!”(掩护射击!压制他们!)石头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依然带着岩石般的冷硬。他和泥鳅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就找到了掩体——路边一个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浅土坑和一辆被遗弃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手推车。
噗噗噗!哒哒哒!
石头手中的P90和泥鳅那把老旧的乌兹冲锋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P90高射速的独特撕裂声和乌兹沉闷的连发声交织在一起,朝着悍马车灯的方向猛烈倾泻!子弹打在悍马厚重的车门和防弹玻璃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爆响,溅起刺目的火花!虽然无法击穿装甲,但这突如其来的、凶猛的反击火力,显然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压制了他们的射击精度,迫使他们下意识地缩头躲避。
这宝贵的火力压制和爆炸掀起的浓烟尘埃,恰好成了我最好的掩护!
我落地后没有任何停顿,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如同一条真正的泥鳅,利用路基的坡度、爆炸后散落燃烧的汽车残骸以及路边茂密的热带灌木丛作为掩护,屏住呼吸,将心跳压制到最低,像一道无声的幽灵之影,以惊人的速度和诡异的路线,朝着三辆悍马的侧后方急速潜行!
我的目标:绕到他们背后!这些钢铁巨兽的正面坚不可摧,但它们的操控者,那些躲在铁壳里的脆弱人类,才是真正的弱点!
汗水浸透了丝绸外套,紧贴在皮肤上,冰冷粘腻。每一次移动都精确计算,利用枪声的间隙、对方换弹的瞬间、被火光和烟雾干扰的视线。战术护目镜的视野里,只剩下敌人车辆轮廓、可能的射击孔位置,以及脑海中构建的立体解剖图——那些坐在车内、自以为安全的脖颈。
距离在无声的潜行中急速缩短。十米…五米…三米…
我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最右侧那辆悍马的后方。巨大的轮胎散发着橡胶摩擦后的焦糊味,引擎盖下透出灼热的气息。车尾门紧闭,但后窗玻璃在刚才的扫射中留下了蛛网般的裂纹。
车内,两个穿着迷彩背心、戴着廉价战术耳机、脖子粗壮的男人,正紧张地探身通过侧窗和前挡风玻璃向外射击。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面石头和泥鳅凶猛的火力吸引,粗壮的后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车尾方向。
机会!
我的动作如同捕猎的毒蛇,迅疾、精准、致命!双手闪电般探向小腿外侧的刀鞘!两柄冷钢特制的黑色涂层战术匕首无声出鞘,锋刃在爆炸火光的映照下划过两道幽冷的寒芒!
身体猛地从车尾后方的阴影中暴起!左手匕首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顺着一个士兵后颈与头盔边缘的微小缝隙,斜向上方,精准无比地刺入寰椎(C1)与枢椎(C2)之间那个狭小、致命的缝隙——寰枢关节!刀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骨性阻力,瞬间切断了脊髓!
噗嗤!一声轻微的、如同刺破厚皮革的声音。
那士兵的身体猛地一僵,扣动扳机的手指瞬间松开,头无力地向前垂下,瘫软在座位上。
几乎在同一瞬间!我的右手匕首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和力道,刺入了紧挨着他、同样毫无察觉的另一个士兵的后颈!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命!
噗嗤!
第二个目标甚至连僵硬的动作都没有,身体直接软倒,歪在同伴的尸体上。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身体,和车内弥漫开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动作干净利落,如同在无影灯下进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只是这次,切除的是生命本身。
没有丝毫停顿!我拔出匕首,刀刃上只沾染了极其微量的组织液。身体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贴着悍马冰冷的车身,迅速移动到中间那辆悍马的尾部。
车内,一个士兵似乎正通过耳麦在吼叫着什么,另一个则紧张地更换着弹匣。他们的位置稍远,但后颈同样暴露。
故技重施!左手匕首闪电刺入!右手匕首紧随其后!
噗嗤!噗嗤!
又是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两个生命在黑暗中无声熄灭。动作行云流水,精准得令人心寒。职业医生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在此刻化作了最有效率的杀戮艺术。
就在我拔出匕首,准备扑向最后一辆悍马时——
“Hey! Back there! Something’s wrong!”(嘿!后面!有情况!)一个惊恐的喊叫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猛地从最后一辆悍马的车窗里响起!一个士兵似乎终于听到了同伴倒下的轻微异响,或者是嗅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他猛地转过头,朝着车尾方向望来!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收缩,嘴巴下意识地张开,似乎要发出警报——
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的左手已经如同鞭子般甩出!紧握的匕首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带着全身的力量和精准的计算,旋转着呼啸而去!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大张的喉咙!锋利的刀尖甚至从颈后透出寸许!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猛地向后撞在车门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伤口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车窗!他眼中的惊骇凝固,双手徒劳地抓向喉咙,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滑倒。
“What the f—!”(搞什——!)最后一个士兵,大概是驾驶员,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彻底吓懵了!他惊恐地尖叫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步枪!
哒哒哒!哒哒哒!
回应他的是冷酷而精准的点射!来自我手中那把刚刚从后腰拔出的、已经换上满弹匣的格洛克19!消音器让枪声变得沉闷,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依然清晰!
三颗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瞬间钻入驾驶室!一颗精准地穿透了那个试图抓枪士兵的太阳穴!另外两颗则打爆了仪表盘,火花四溅!
最后一声短促的闷哼,车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和无线电里传来的、不明所以的沙沙声。
从第一辆悍马开始,到解决最后一辆悍马车内的威胁,整个过程,精确得如同钟表,不超过十五秒!八名武装人员,如同被无形的死神镰刀收割,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倒下。
“Clear!”(清场!)我低吼一声,声音在死寂的战场边缘显得格外清晰。同时,手中的格洛克和P90(在解决掉最后一辆悍马的士兵后迅速从地上捡起)再次喷出火舌!
哒哒哒!噗噗噗!
几个精准的短点射,如同死神的点名,瞬间撂倒了悍马车外,正依托车门或引擎盖向石头、泥鳅方向射击的另外两名袭击者!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Cover me!”(掩护我!)石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大吼一声,P90的火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压制着正面残敌可能的反击。泥鳅的乌兹也嘶吼着,朝着任何可疑的阴影扫射。
我则如同鬼魅般再次移动,一手紧握着沉重的镀铬沙鹰手枪(从大腿外侧枪套拔出),另一手端着P90,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浓烟和火光中搜索着最后的目标。一个躲在中间悍马车轮后面、正惊恐地试图重新装弹的袭击者刚抬起头,就被沙鹰那震耳欲聋的怒吼打碎了头颅!另一个从燃烧的巡洋舰残骸后探出半个身子想偷袭石头的家伙,则被P90的短点射撕开了胸膛!
当最后一个袭击者倒下,枪声骤然停歇。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车辆残骸燃烧的噼啪声、远处隐隐的警笛声,以及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汽油味、塑料燃烧的恶臭,以及新鲜血液那令人作呕的铁锈腥甜。火光映照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姿态扭曲,鲜血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
“Quick! Gear up! Police sirens closing!”(快!补充装备!警笛声靠近了!)石头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他第一个冲向最近的悍马残骸。
我也迅速检查了一下P90的弹匣——刚才的短点射只消耗了不到三分之一。沙鹰还有满满一个弹匣。匕首收回刀鞘。三人如同高效的拾荒者,动作迅猛而精准。
撬开悍马的后备箱,掀开座椅下的暗格,战利品远比想象的丰厚!几把保养良好的M4卡宾枪和备用弹匣,大量散装的5.56mm子弹,数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黄澄澄的.50 BMG口径子弹,正是给车顶M2重机枪准备的!还有整整一箱防御性手雷(M67破片手雷),甚至还有两具M72 LAW轻型反坦克火箭筒,旁边躺着四枚粗壮的66mm火箭弹!
“Holy shit! They came prepared for war!”(我靠!他们是准备打仗来的!)泥鳅一边飞快地把手雷往战术背心的挂袋里塞,一边忍不住低声惊呼,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后怕交织的光芒。
“Focus! Grab the ammo! M2 belts! Grenades! Rockets! Dump the rest!”(集中精神!拿弹药!M2弹链!手雷!火箭筒!其他的扔掉!)石头厉声喝道,他正费力地把一箱沉重的.50子弹搬到仅剩的那辆完好的悍马(最右侧那辆)后座上。那辆悍马奇迹般地只在前保险杠上有些擦痕,显然刚才的爆炸和撞击主要波及了其他两辆。
我们迅速将搜刮来的宝贵物资——两箱M2子弹(每箱100发弹链)、那箱手雷、两具火箭筒和四枚火箭弹、尽可能多的M4弹匣和5.56mm子弹——一股脑塞进这辆悍马的后座和后备箱。车厢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散发着浓重的枪油和金属气息。
“Stone, blow that one! Buy us time!”(石头,炸掉那辆!给我们争取时间!)我指着中间那辆还算完整、但车内已是一片血腥的悍马。
石头二话不说,从刚缴获的手雷箱里抓起两枚M67,拔掉保险销,用牙齿咬掉拉环,精准地顺着破碎的车窗扔进了中间悍马和左侧那辆正在熊熊燃烧的悍马驾驶室!
“Fire in the hole!”(手雷!)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本就残破的车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势更加凶猛!燃烧的钢铁残骸彻底堵死了大半条公路,形成了一道炽热而有效的临时路障。冲天的火光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也暂时遮蔽了远处警车闪烁的蓝红光芒。
“I’ll drive! Get in!”(我来开!上车!)我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座。石头迅速钻进后座,泥鳅则抱着他的乌兹和一堆弹匣坐进了副驾驶。
沉重的车门砰然关闭。我猛地转动钥匙,脚下油门一踩到底!这辆经过改装、装甲加厚的军用悍马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如同挣脱锁链的猛兽,猛地向前窜出!强大的推背感将我们死死按在座椅上。仪表盘显示速度在疯狂攀升。
“Stone, secure the M2! Mudskipper, eyes on that console!”(石头,准备好M2!泥鳅,盯着那个控制台!)我一边操控着沉重的方向盘,让悍马在燃烧的路障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行而过,一边下达命令。
石头立刻推开后座顶部的舱盖,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双手抓住那挺冰冷沉重的勃朗宁M2HB重机枪的握把和扳机,巨大的枪口警惕地指向后方。强劲的气流瞬间灌入车内,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泥鳅则扑向副驾驶前方一个嵌在仪表台里的军用级加固平板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出复杂的车辆状态信息和战术地图。
“Fingerprint lock! Damn it!”(指纹锁!该死!)泥鳅懊恼地拍了一下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指纹图标。
“Give it here!”(给我!)我左手稳住方向盘,右手闪电般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金属设备——多功能信号破解器。将数据线一头插在破解器上,另一头用力怼进平板电脑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接口。
屏幕瞬间闪烁,红色的指纹图标开始疯狂跳动。
“Come on… come on…”(快点…快点…)我盯着屏幕,手指在破解器的小键盘上飞快敲击着预设的破解指令。悍马在空旷了许多的公路上飞驰,速度已经稳定在110公里每小时左右,引擎发出稳定而有力的轰鸣。车窗外,马尼拉湾漆黑的海水在右侧翻滚,左侧是连绵的低矮建筑和浓密的树影。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红色指纹图标瞬间消失,被绿色的战术地图界面取代!
“Unlocked!”(解锁了!)我迅速拔掉破解器,将平板电脑推回给泥鳅,“Monitor police channels, GPS, and the weapon station feed!”(监控警察频道、GPS和武器站画面!)
“Roger!”(收到!)泥鳅精神一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多个窗口。
就在这时,泥鳅突然盯着后视摄像头传回的画面,声音紧张起来:“Boss! Look! Behind us! That convoy… some are turning around!”(老大!看!后面!那支车队…有几辆在掉头!)
我的心猛地一沉!通过后视镜看去,果然,在后方大约一公里多的公路上,之前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支由数辆丰田海拉克斯皮卡和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此刻正有几辆车在疯狂地原地调头!车灯在公路上划出刺眼的光弧!显然,他们看到了后方冲天的火光和爆炸,或者收到了某种指令,决定加入这场追逐!
“Stone! Status on the M2! How much ammo left?”(石头!M2情况!还剩多少弹药?)我立刻问道,目光扫过仪表盘,悍马的速度指针稳稳地停在110的位置,引擎轰鸣,但车身加厚的装甲带来的额外重量还是让它在高速过弯时显得有些笨拙。
“One full belt loaded! Another one and a half boxes in reserve!”(一条满的弹链上膛了!后备箱还有一箱半!)石头的声音从车顶呼啸的风中传来,带着金属的铿锵。
“Conserve ammo! Short bursts only! Target the lead pursuers! Aim for engines or tires! Make every round count!”(节省弹药!只用短点射!瞄准领头的追兵!打引擎或者轮胎!让每一颗子弹都发挥作用!)我厉声下令。悍马车顶的遥控武器站虽然强大,但.50子弹消耗极快,经不起泼水般的浪费。
“Understood! Short bursts! Engine blocks!”(明白!短点射!打引擎!)石头吼道。
话音未落,后方调头追来的车队已经拉近了距离!几辆改装过、引擎嘶吼的皮卡冲在最前面!车斗里站着人影,手中的自动武器开始喷吐火舌!
哒哒哒!砰砰砰!
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悍马厚重的尾部装甲和后窗防弹玻璃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叮当爆响!防弹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但没有被击穿!车体在弹雨的冲击下微微震动。
“Engaging!”(接敌!)石头怒吼一声!
咚!咚!咚!咚!
车顶的M2HB重机枪发出了沉闷而震撼的怒吼!每一次点射都是精准的短促四连发!巨大的枪口焰在夜色中如同喷发的火山口!曳光弹拖着耀眼的红光轨迹,如同死神的标枪,狠狠射向追兵!
轰!哗啦——!
一辆冲在最前面的皮卡引擎盖猛地炸开!白烟混合着火焰瞬间喷涌而出!车子如同醉汉般猛地偏向路边,撞断了护栏,翻滚着栽进了路边的沟渠里!
咚!咚!咚!
又是一串精准的点射!另一辆皮卡的左前轮瞬间被打爆!高速行驶的车辆猛地失控,打着旋撞向了旁边的同伴!两辆车翻滚着纠缠在一起,燃起大火!
M2的恐怖威力瞬间震慑了追兵!后面的车辆明显放缓了速度,开始蛇形机动,不敢再轻易靠近!但子弹依然如同毒蜂般不断射来!
公路追逐战进入了残酷的消耗阶段。悍马凭借着厚重的装甲在弹雨中硬扛,石头则用精准而节制的点射,不断给敢于冒头的追兵以毁灭性的打击。泥鳅紧盯着屏幕,不时报告着警笛声的方位和距离——它们正从多个方向包抄而来,越来越近!
“Boss! Sharp left turn ahead! Blind spot!”(老大!前面急左转弯!盲区!)泥鳅突然大喊,指着屏幕上放大的GPS地图。
前方道路果然是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急弯!弯道内侧是浓密的树林,外侧则是陡峭的、通向下方海滩的斜坡!正是狙击的绝佳地点!
我猛地减速,双手紧握方向盘,悍马庞大的车身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狠狠切入弯道!巨大的离心力将我们甩向车门!
就在车身即将摆正、驶出弯道的瞬间!我的左手如同闪电般离开了方向盘,握住了早已准备好的沙鹰!身体微微探出左侧车窗!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激光测距仪,瞬间锁定了弯道外侧斜坡上,一辆刚刚停稳、一个枪手正扛着RPG火箭筒试图瞄准我们的皮卡!以及皮卡驾驶座上那张因兴奋和紧张而扭曲的脸!
砰——!!!
沙鹰那标志性的、如同炮击般的怒吼在狭窄的弯道中炸响!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手臂猛地一震!枪口喷出的火焰照亮了瞬间!
子弹!那颗.50 AE口径的巨型弹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跨越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穿透了皮卡薄薄的前挡风玻璃,狠狠钻进了驾驶员的眉心!
噗!
一团猩红的血雾猛地在后挡风玻璃上炸开!驾驶员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他扛着RPG的同伴惊恐地回头,只看到同伴脑袋开花的惨状,以及一辆如同钢铁怒兽般冲出弯道、直扑而来的悍马!
失去控制的皮卡猛地向斜坡下方滑去!扛着RPG的枪手惊恐地尖叫着,试图跳车,却和失控的皮卡一起翻滚着坠下了陡坡!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从坡底传来!RPG火箭弹被意外触发,将皮卡炸成了燃烧的废铁!
“Nice shot, Boss!”(好枪法,老大!)泥鳅兴奋地叫道。
“One less.”(又少一个。)我冷冷回应,将沙鹰插回枪套,双手重新握紧方向盘,油门深踩。悍马咆哮着冲出了弯道,将燃烧的残骸甩在身后。
接下来的追逐变得艰难。追兵学乖了,不再轻易靠近,只是远远地吊着,用步枪骚扰。警笛声越来越近,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石头又用几个精准的M2点射击毁了一辆试图包抄的越野车。
终于,在悍马沿着海岸线公路狂奔了大约三分之一路程时,后方穷追不舍的车辆似乎耗尽了勇气或弹药,渐渐消失在后视镜的黑暗中。警笛声也被暂时甩开了一段距离。
车厢内暂时只剩下引擎的轰鸣、轮胎摩擦路面的噪音和呼啸的风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Status report!”(报告情况!)我沉声道,目光扫过油表——还剩一半多。
石头缩回车内,关上舱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硝烟混合的污迹:“M2 ammo: Two boxes left. One belt loaded.”(M2弹药:还剩两箱。一条弹链上膛。)
泥鳅快速清点着后座的物资:“Rockets: One launcher, one rocket left. Grenades: Six. Rifle mags: Seven for M4s, plenty of loose 5.56. Pistol rounds: Enough.”(火箭筒:还剩一具发射器,一枚火箭弹。手雷:六枚。步枪弹匣:M4的还有七个,散装5.56子弹很多。手枪弹:足够。)
“Enough for one more good fight.”(够再打一场硬仗了。)石头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就在这时——
呜嗡…呜嗡…
一阵低沉、富有节奏的、不同于引擎和风声的震动声,穿透了悍马厚重的装甲和呼啸的气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声音来自上方!来自漆黑的夜空!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Airborne contact!”(空中接触!)泥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着平板电脑上突然出现并快速接近的雷达信号光点,“Helicopter! Closing fast from the southeast!”(直升机!从东南方向快速接近!)
我猛地抬头,透过前挡风玻璃望向墨汁般浓稠的夜空。战术护目镜的微光增强功能瞬间开启,视野变成一片幽绿。在东南方向的天幕上,一个模糊的、快速移动的轮廓正变得越来越清晰!旋翼搅动空气发出的低沉嗡鸣声也越来越响!
是直升机!一架经过改装、拆除了部分客舱座椅、侧面舱门大开着的民用直升机(看起来像是Bell 206 Jet Ranger)!机腹下似乎还加装了武器挂架!红外线探测装置发出的微弱光点,如同恶魔的眼睛,在夜空中若隐若现,牢牢锁定着我们这辆在公路上狂奔的钢铁目标!
“Prepare the rocket! Now!”(准备好火箭弹!立刻!)我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清晰地下令。同时,双手猛地将方向盘向左打死!悍马庞大的车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狠狠冲下了主路,碾过路肩松软的沙土和低矮的灌木,一头扎进了紧邻公路的一片稀疏的椰树林中!
引擎咆哮,树枝刮擦着车顶和装甲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我关掉了所有的车灯,依靠战术护目镜的微光夜视和多年锤炼出的方向感,在树木间狭窄的缝隙中高速穿行,试图利用树冠的遮蔽来干扰直升机的红外探测。
“Trying to lose them in the trees!”(试图在树林里甩掉他们!)泥鳅紧盯着平板,上面代表直升机和我们自己的光点轨迹在疯狂变化。
然而,上方的直升机驾驶员显然经验老道。它并没有降低高度紧追,而是拉高了一点,如同盘旋的秃鹫,利用高度优势牢牢掌控着全局。它机腹下那令人心悸的红外光点,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没有脱离悍马的位置!
呜嗡——哒哒哒哒!!!
试探性的攻击来了!直升机侧门处火光一闪!一串密集的机枪子弹(听起来像是7.62mm口径)如同毒蛇的毒牙,狠狠咬了下来!
噗噗噗噗——!
子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悍马车顶、引擎盖和周围的树干、地面上!打得泥土翻飞,树叶破碎!一颗子弹甚至打穿了悍马相对薄弱的车顶装甲,在后座上方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灼热的金属碎片四溅!
“Shit! They’re bracketing us!”(妈的!他们在定位我们!)石头怒吼道,身体下意识地伏低。
“Mudskipper! Get on the remote! Stone, guide him! Target that bird!”(泥鳅!接管遥控武器站!石头,指导他!瞄准那只鸟!)我大吼着,悍马在树林中疯狂地蛇形机动,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利用树干作为掩体躲避着致命的弹雨。
泥鳅立刻扑向副驾驶前方的武器站控制面板,那是一个带有摇杆、按钮和屏幕的独立控制台。石头则迅速从后座探身过来,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指点着:“Power on! Unlock safety! Camera feed here! Zoom! Track the target! Lead it! The crosshair turns red when locked! Fire when ready!”(开机!解除保险!摄像头画面在这里!放大!跟踪目标!计算提前量!十字线变红就是锁定!准备好就开火!)
“Got it! Trying to lock!”(明白!正在尝试锁定!)泥鳅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手指紧紧抓住摇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剧烈晃动的、从车顶武器站摄像头传来的夜视画面。绿色的视野中,那架盘旋的直升机如同一个躁动不安的幽灵。
咚!咚!咚!
车顶的M2HB在泥鳅的操控下,艰难地抬起沉重的枪口,朝着夜空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打出了几个短点射!巨大的枪口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曳光弹的红光轨迹划破夜空,但距离直升机还有不小的偏差!直升机的机动性远超地面车辆,锁定极其困难!
哒哒哒哒——!!!
直升机的反击更加凶猛!子弹如同鞭子般抽打下来,逼迫悍马不断做出更剧烈的规避动作!周围的树木被扫射得一片狼藉!悍马的车身上又增添了几个弹痕!
“Too much lead! Too much!”(提前量太大了!太多了!)石头盯着屏幕,焦急地指导,“Smooth tracking! Anticipate its turn!”(平稳跟踪!预判它的转向!)
“I’m trying! It’s too damn agile!”(我在努力!它太他妈灵活了!)泥鳅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控制面板上。
树林越来越稀疏,前方隐约出现一片开阔地。我心中警铃大作!一旦冲出树林,暴露在毫无遮蔽的开阔地带,在直升机的火力下,悍马就是活靶子!
“Boss! Dead end ahead! Looks like… an old fishing harbor! Abandoned!”(老大!前面是死路!看起来像…一个废弃的渔港!)泥鳅绝望地喊道,指着GPS地图上道路的尽头。
地图显示,这条穿过椰树林的土路,尽头是一个伸入马尼拉湾的小型废弃渔港!没有其他出路!
“Fuck!”(操!)石头狠狠一拳砸在座椅上。
呜嗡——哒哒哒哒!!!
直升机似乎也察觉到了猎物的困境,盘旋的更加从容,火力更加密集精准!一串子弹打在悍马前方,溅起的泥土和碎石如同警告!
别无选择!
“Hold on! We’re going in!”(抓紧!我们进去了!)我低吼一声,油门踩到底!悍马如同负伤的巨兽,发出最后的咆哮,猛地冲出了稀疏的树林!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破败的景象映入战术护目镜幽绿的视野中!
这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小型渔港。腐朽的木制码头如同巨兽的肋骨,歪歪斜斜地伸入漆黑如墨的海水。几艘破烂不堪、锈迹斑斑的小渔船如同幽灵船,半沉半浮在浑浊的水中。岸边是几栋低矮、坍塌了大半的混凝土建筑,墙上涂满了肮脏的涂鸦。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鱼腥腐败味、海藻的咸腥和木头朽烂的气息。地面坑洼不平,散落着生锈的铁桶、破烂的渔网和破碎的玻璃瓶。远处,马尼拉市区的灯火如同虚幻的海市蜃楼,倒映在漆黑的海面上。
这里,是绝境,也是唯一的战场。
“Make ready! Last stand here!”(做好准备!最后据点就在这里!)我的声音冰冷如铁。悍马一个急刹甩尾,停在了一堵相对完好的混凝土矮墙后面,车头对着我们冲进来的方向,也是直升机必然追来的方向。
几乎在停车的瞬间!
嗤——!嗤——!嗤——!
三枚圆柱形的物体被同时从车窗扔出!落在悍马车身周围!瞬间,大量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如同喷发的火山,猛地升腾而起!迅速将整辆悍马和周围数十米区域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烟幕之中!是烟雾弹!
“Go! Go! Go!”(走!走!走!)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三个不同的车门闪电般窜出!借着浓烟的掩护,扑向早已选定的掩体!我翻滚着躲到一堵坍塌了一半的混凝土墙垛后面,石头则利用一个巨大的、倒扣在地的生锈铁皮储油罐作为掩护,泥鳅则匍匐着钻进了旁边一栋破屋的断墙残垣之下。
动作一气呵成,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呜嗡——!
直升机的轰鸣声迅速逼近!它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浓密烟幕,盘旋在渔港上空,红外探测装置在烟雾中效果大打折扣,一时失去了明确的目标。机枪试探性地朝着烟雾区域扫射了几梭子,子弹打在混凝土、铁皮和水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浓烟中,我们三人如同石雕般潜伏着,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在胸腔内擂鼓。汗水混合着硝烟和尘土,在脸上留下道道污痕。目光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穿透稀薄处翻滚的烟幕,死死锁定着空中那个盘旋的阴影。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对峙中缓缓流逝。海风呜咽着穿过废墟,卷动着白色的烟雾。
终于,直升机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判断烟雾中已无威胁。它开始缓缓降低高度,巨大的旋翼卷起强劲的下洗气流,吹得烟雾剧烈翻滚,地面飞沙走石!目标显然是要降落,让机上的武装人员下来进行地面搜索!
嗡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低沉。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渔港入口附近相对平坦的一块空地。
就是现在!
当直升机的起落架即将触碰到满是碎石和贝壳的地面,旋翼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舱门被猛地拉开,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端着枪,正准备跳下时——
我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豹,猛地从墙垛后闪出!身体紧贴着地面,利用烟雾的残迹和废墟的掩护,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刚刚落地的直升机的机尾后方!引擎喷出的灼热气流几乎灼伤皮肤!
P90那独特短小的枪身被稳稳端起,消音器直指敞开的驾驶舱!战术护目镜的视野里,驾驶员正低头检查仪表,副驾驶则扭头看向舱门方向,对身后的死神毫无察觉!
噗噗噗!噗噗噗!
两个精准无比的三发点射!沉闷的枪声被旋翼的巨大噪音完全吞噬!
驾驶员和副驾驶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后脑勺瞬间爆开两团血雾!鲜血和脑浆溅满了仪表盘和挡风玻璃!他们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座椅上。
“Contact rear!”(后方接敌!)舱门处一个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武装人员似乎察觉了异样,惊恐地回头大喊!
噗噗噗!
回应他的是P90冰冷的点射!子弹将他打成了筛子,尸体从舱门处栽落下来!
“Ambush!”(有埋伏!)机舱内瞬间炸开了锅!剩下的武装人员惊恐地吼叫着,纷纷跳下直升机,试图寻找掩体,并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我所在的机尾位置——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来!打在我藏身的混凝土块和生锈的废弃引擎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和碎屑!
与此同时——
“Now! Hit them!”(就是现在!打他们!)石头和泥鳅的怒吼声从另外两个方向响起!
哒哒哒哒——!砰砰砰——!
M4卡宾枪和乌兹冲锋枪的咆哮瞬间撕破了渔港的寂静!交叉的火力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向那些刚刚落地、惊魂未定的武装人员!
噗!噗!啊——!
惨叫声和子弹入肉的声音瞬间响起!两个武装人员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栽倒在地!
“Behind the boat!”(在船后面!)一个武装人员试图躲到半沉的破船后面。
噗!
一颗精准的步枪子弹(来自石头的M4)直接穿透了腐朽的船板,将他钉死在船舷上!
“Covering fire! Suppress that ruin!”(掩护射击!压制那片废墟!)另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嘶吼着,指挥手下朝着泥鳅藏身的破屋断墙猛烈开火!子弹打得断墙碎石横飞!
泥鳅被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
就在这时——
噗!噗!
两声P90特有的沉闷枪响!那个正在指挥的头目和旁边一个火力手,脑袋如同烂西瓜般猛地爆开!红白之物溅了旁边人一脸!
我如同鬼魅般再次移动了位置,P90的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剩下的武装人员彻底陷入了混乱和绝望!
“Police! Sounds getting closer!”(警察!声音越来越近了!)泥鳅在换弹的间隙,惊恐地喊道。远处,警笛声已经清晰可闻,而且不止一个方向!
“Finish them! Now!”(解决他们!立刻!)石头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杀意!
最后的战斗在瞬间爆发,又在瞬间结束!石头精准的点射,泥鳅不顾一切的扫射,和我如同手术刀般致命的P90点射,如同三股绞杀的死神之风,将最后三名负隅顽抗的武装人员彻底吞噬!渔港的空地上,只剩下尸体、弹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蓝红闪烁的警灯光芒甚至开始刺破渔港外围的黑暗!
“Mason! The chopper! It’s our only way out!”(梅森!直升机!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石头指着那架旋翼仍在缓缓转动、舱门大开的直升机,引擎尚未完全熄火!
没有丝毫犹豫!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架沾满鲜血的直升机!
我第一个跳上驾驶座,迅速推开瘫倒在操纵杆上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和机油味充斥鼻腔。仪表盘灯光闪烁,大部分系统还在运作。我飞快地扫视着复杂的仪表板,双手在控制台上飞速动作——打开总电源,检查油量(主油箱半满,副油箱满),启动引擎辅助动力单元(APU),准备重启旋翼!
“Clear the bodies! Stone, man the door gun if it works! Mudskipper, buckle up and monitor comms! Police are at the gate!”(清理尸体!石头,如果舱门机枪能用就操作它!泥鳅,系好安全带,监控通讯!警察到门口了!)我头也不回地下令,声音在狭窄的驾驶舱内回荡。
石头和泥鳅立刻行动起来。石头费力地将驾驶舱的两具尸体拖到后舱,泥鳅则扑到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紧张地摆弄着机载无线电和导航设备,试图寻找可用的频率或地图。
呜…嗡…咔咔咔…
旋翼在APU的带动下,开始缓慢地、沉重地重新转动起来!巨大的噪音再次充斥耳膜!
“Come on! Spin up faster!”(快点!转速再快点!)我盯着转速表,心中焦急万分。警笛声已经到了渔港入口!刺眼的警车大灯光柱已经扫了过来!
“They’re here! Setting up roadblocks!”(他们到了!在设路障!)泥鳅指着风挡玻璃外,几辆警车已经堵住了唯一的土路出口,警察正依托车门架起步枪!
“Stone! Can you use that gun?”(石头!能用那枪吗?)我吼道。
石头正检查着敞开机舱门旁一个简易的武器挂架,上面架着一挺M60通用机枪,弹链垂落。“Looks functional! But I’ll give them a scare!”(看起来能用!但我先吓吓他们!)他抓住握把,猛地将枪口指向下方警车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震耳欲聋的机枪声在渔港上空炸响!曳光弹如同愤怒的火蛇,狠狠抽打在警车前方的地面上!溅起大片大片的泥土和碎石!正准备瞄准射击的警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火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躲到了车后!
“Rotors at flight RPM! Go! Go! Go!”(旋翼达到飞行转速!走!走!走!)转速表的指针终于跳过了临界点!我猛地拉起总距操纵杆!同时蹬舵,控制方向!
贝尔206的机身猛地一震!起落架离开了地面!旋翼卷起的狂暴气流将地面的烟雾、尘土和破碎的渔网吹得漫天飞舞!废弃的渔港如同刮起了一场小型风暴!
“Hold on! Ditching the aux tank!”(抓紧了!抛弃副油箱!)我对着机舱内通讯器大喊一声!同时左手猛地拍下一个红色的紧急释放按钮!
嗤——!
机身下方传来一声液压释放的轻响!那个挂在机腹下、几乎还是满的硕大副油箱,瞬间脱离了挂架,朝着下方渔港布满碎石的地面直坠而下!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猛烈、都要震撼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的怒吼,猛地从下方爆发开来!一团巨大的、橙红交杂的烈焰,混合着翻滚的浓烟和冲击波,瞬间膨胀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死亡之球!爆炸产生的火光将整个废弃渔港,连同远处惊恐的警察和警车,都映照得一片惨白!灼热的气浪甚至让刚刚离地几米的直升机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借着这冲天烈焰的掩护,这架沾满鲜血的“幽灵”直升机,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夜枭,机头猛地一沉,沿着漆黑一片的马尼拉湾海面,压着极低的高度,朝着远处那片由璀璨灯火和深不见底的黑暗共同构筑的巨大城市——马尼拉的心脏地带,悄无声息地疾掠而去!
冰冷的夜风灌入敞开的舱门,吹散了浓重的血腥味,却带来了大海深处更加深邃的寒意。下方,爆炸的余烬如同地狱的篝火,在身后渐渐缩小,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前方,马尼拉巨大的、不规则的剪影越来越近,万家灯火如同撒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钻,闪烁着诱惑而危险的光芒。
真正的暗夜迷宫,才刚刚开启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