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重伤司机浑身是血，破碎的衣服与血肉模糊地粘连在一起。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与紫黑色的淤青。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右腿，森白的断骨甚至刺穿了皮肤。
腹部一道巨大的创口，让部分肠道组织都暴露在了空气中，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微蠕动。
江凛的目光扫过心电监护仪，上面的数字正以惊人的速度往下掉。
失血性休克。
多发性骨折、内脏破裂、开放性腹部损伤。
每一个词条都像一把重锤，敲击着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的心脏。
【叮！检测到濒危生命体，神级选择系统激活。】
【选择一：放弃救治，伤者死亡概率100%。你将获得“见死不救”称号，医德-100。】
【选择二：主刀救治，伤者存活概率未知。】
【你将获得神级奖励——顶级清创缝合术、骨折固定优化方案。】
这还用选？
“唔……”
就在这时，手术床上深度昏迷的司机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
在场的医护人员脸上都是凝重与无力。
这种伤势。
别说在他们第一人民医院，就是送到省里最好的医院，也几乎是一样的结果。
江凛俯下身，沉声道。
“推他去急救手术室！”
“快！”
几名医护人员下意识推着平车往专用电梯冲去。
急诊大厅外，早已被闻讯而来的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闪烁，试图捕捉到任何一点关于这场重大车祸的独家新闻。
几个高大的保安筑起人墙，勉强将他们拦在警戒线外。
“医生！请问里面的伤员情况怎么样了？”
“听说有重伤员生命垂危是真的吗？”
嘈杂的询问声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
刚跟着冲进急救手术室区域的小护士，看到推着平车的江凛，脸上带着惊讶。
“江医生？怎么是你？沈主任呢？”
江凛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伤员，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你去找沈主任，我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准备建立静脉通路。”
“哦，好！”
小护士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她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脸上血色尽失。
“江……江医生！不好了！”
“沈主任他……他连续做了三台手术，刚才累晕过去了！”
“那……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去叫刘副主任？”
小护士六神无主地提议。
“来不及了。”
江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了一眼监护仪上，每一秒的耽误，都是在将病人往鬼门关里推。
江凛的视线转向面前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小护士。
“你做过器械护士吗？”
小护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
“做……做过，在手术室轮转的时候做过三个月。”
“很好。”
江凛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这台手术，我来主刀。”
“你，做我的器械护士。”
“我现在出去找个一助，你立刻准备术前器械！”
小护士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你只是个实习医生”。
但看着江凛那双眼睛，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在小护士去准备器械的间隙，江凛没有闲着。
他需要先稳住病人的情况。
最好的办法，就是系统刚刚赋予他的《灵枢九针》。
可在急救室的器械盘里翻找了一圈，别说毫针，连根粗点的缝合针都没有。
时间不等人。
江凛的目光扫过旁边的输液架，眼神一亮。
他快步走过去，取下一包新的输液器，利落地拆开，抽出了里面那根细长的钢针。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毫针，但现在，只能将就了。
他捏着那根冰冷的输液针，走回手术床边。
伤员因为剧痛，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躁动起来。
江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灵枢九针》的法门自然流淌。
他眼神一凝，手腕微动。
第一针，神庭穴。
输液针的针尖精准地刺入皮肤。
刚才还在不安扭动的伤员。
在几乎在针入的同时就平静了下来，眉头舒展。
小护士刚把消毒好的器械盘推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镇定效果也太快了吧？比打一针镇定剂还快！
江凛没有停顿。
第二针，血海穴。
针落下，那腹部创口边缘原本还在不断渗出的鲜血，流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
血，好像不那么往外涌了。
小护士彻底呆住了。
她看看平静下来的伤员，又看看江凛那张年轻却无比专注的侧脸，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神仙针灸术？
“这输液针会漏气，效果维持不了多久。”
江凛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你马上去针灸科，找一副标准毫针过来，越快越好！”
“是！我马上去！”
小护士回过神，转身就往外跑。
江凛则快步走出急救室，他需要立刻找到一个靠谱的助手。
刚走到走廊拐角，一间手术室的门“哗啦”一声打开。
一个穿着洗手衣，戴着口罩，神情略带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胡念。
江凛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胡医生！”
胡念刚结束一台四个小时的阑尾炎手术，正准备去休息室喘口气。
冷不丁被江凛拦住，有些意外。
“江凛？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江凛指了指身后的急救室。
“车祸重伤员，多发伤合并失血性休克，沈主任晕倒了，我准备主刀，缺个一助！”
胡念顺着江凛指的方向看去，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血腥场面和疯狂跳动的仪器数据。
她更清楚，江凛和她一样只是个实习医生。
让一个实习生主刀这种九死一生的手术，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当她转回头，看到江凛的眼睛时，却愣住了。
她看到了他的决心。
“十万火急，胡医生，给我当一助！”
江凛再次邀请。
胡念看着他，沉默了两秒。
然后，她摘下口罩，点了点头。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