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蜷缩在第七十二号世界的废墟角落，雨水混合着污迹滑落脸颊，分不清是雨是泪。
手臂上新旧伤痕交错，最刺眼的一道刀伤刚刚结痂——那是上一个世界所谓“朋友”的临别赠礼。
“为什么…总是这样…”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背叛她的世界了。最初穿越时的新奇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她闭上眼，感受体内那股奇异能量的流动。
自十五岁莫名获得穿越能力，她已流浪数十个世界。每个世界都以美好相遇开始，以痛苦背叛结束——有时为她的能力，有时为偶得的宝物，更多时候，只因她是“异类”。
“不如…结束吧。”阿芜颤抖着抬起手，凝视掌心微弱的光芒。
这是她在某个魔法世界学会的自毁咒语，足以将她的存在彻底抹去。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声吟唱。
就在能量即将爆发的瞬间，一道刺目白光从天而降，精准击中她的手腕，咒语戛然而止。
“检测到非法时空波动，坐标锁定。”机械化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发现异常穿越者，能量读数符合描述。”
阿芜惊恐抬头，三个身着银白制服的人凭空出现。
为首的高挑女性透过半透明数据眼镜打量她，目光锐利。
“终于找到你了，‘时空流浪者’。”女性蹲下身，与她平视，“我是时空管理局第三分部部长苏芮。你惹的麻烦不小。”
“时空…管理局？”阿芜的声音微弱。
“专门管理非法穿越者。”苏芮叹了口气，“但这次例外。我们追踪你的能量信号很久了——你是极少数不受世界规则限制的自由穿越者。”
阿芜本能后退，却被另外两名特工拦住。“你们…要抓我？”
“恰恰相反。”苏芮伸出一只手，“我们想给你一个家。”
三个月后，阿芜站在时空管理局训练场中央，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面前悬浮着数十个全息投影，每个都实时显示着不同世界的景象。
“注意能量波动频率，”耳边的通讯器传来099号系统的声音，“每个世界都有独特的振动模式，如同指纹。”
阿芜点头，手指在空中划过，将投影分类排列。
099是她被分配到的辅助系统，一个没有实体却无处不在的AI伙伴。
“做得不错，”训练室门滑开，苏芮走了进来，“你的适应力比预期强得多。”
阿芜转身。三个月高强度训练让她褪去了流浪者的绝望。
合身的白色制服衬出纤细身形，齐肩黑发利落束在脑后，唯有那双深褐色眼眸偶尔掠过一丝旧日的伤痛。
“谢谢，分内之事。”她轻声回答。仍难以相信这个维护多元宇宙秩序的组织会接纳她，一个曾经的“无证穿越者”。
苏芮走近，调出新的全息界面。“明天执行首次正式观察任务。099全程协助。”
界面上显示着一个陌生世界的资料——编号E-742（第一次任务的观察世界），一个处于蒸汽朋克时代的平行地球。
“你的特殊体质让我们无需稳定通道即可送你过去，降低了被世界意识排斥的风险。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绝不可干涉历史进程。”
“明白。”阿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曾凝聚自毁的能量，如今承载着新的使命。
当晚，阿芜躺在管理局分配的宿舍里，望着天花板上模拟的星空。
这是多年来第一个固定居所，却仍觉不真实。
“099，”她轻声呼唤，“我真的…能胜任吗？”
“成功率87.3%，”099的声音从床头扬声器传出，“高于大多数新晋观察员。”
阿芜微露笑意。099虽是系统，却是三个月来最亲近的伙伴。它知晓她所有过往，却从未评判。
“我只是…害怕再次被背叛。”阿芜终于说出心底的忧虑。
“时空管理局不同，”099回答，声音罕见地柔和，“我们的使命是维护平衡，非索取或欺骗。”
阿芜闭上眼，任由099播放的舒缓音乐带她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