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菌是什么，李承霄不知道，小姑娘手帕奶香奶香的，圆胖的小手绵绵软软的，板着脸给他擦眼泪时的表情，大眼睛忽闪忽闪，认真又专注。
抗拒的意念便消停下来，主动伸手接了安青的手帕，哽咽着说：“我自己来。”他是男子汉呢，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奶娃给他擦眼泪，丢人捏。
李承霄愿意自己擦泪，安青当然求之不得，跪坐在他身边看他擦，同时指点：“不对，左边腮上还有……”
浓浓的悲伤，在小姑娘的指指戳戳、唧唧喳喳下，倒是暂时忘却了一会儿。
李苏蓉去看过了苏末如的遗容后，出来又搂着李承霄哭了一阵。
出了灵堂，她单独唤了景茶至后殿，问道：“我二姐走前，可曾留有什么遗言？”
“主子走得突然，并无遗言。”
“突然？”李苏蓉变色。
景茶抹着泪说：“这几天，主子身子似乎有点起色，前日皇上来看望主子，两人还说了许久的贴已话。皇上走时，特意嘱咐我们好生伺候，还说主子看起来精神不错。”
“皇上走后，主子说头有些晕，便睡下了。”说到这，景茶哽咽难言，哭了一会，才说：“主子这一睡下，再没起来。”
“太医过来讲，乃是卒中，用金针渡穴亦无半分起色，拖到昨日便……”
这个时代讲的卒中，但是现代通常说的脑溢血，古人又称之为中风，痰症。
李苏蓉问清情况，唏嘘叹息了一会，又问：“皇上有无旨意，六殿下如何安置？”
景茶低声回话：“皇上没有旨意，皇后娘娘意思是暂时由蕙嫔养着。”
“蕙嫔？”李苏蓉虽然是个不好争先的性子，但妃子过世，皇子交由比他过世的母妃还低一级的嫔来抚养的，大盛可没有这个先例。
景茶看出李苏蓉的疑虑，说：“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再无比主子位份高的了。皇后娘娘那边已有太子殿下与大公主要照应，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她照管不过来，主子生前与蕙嫔娘娘交好，六殿下交与蕙嫔娘娘，主子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同意的。”
听起来有道理，然而总有哪里不太对。
李苏蓉望着冷冷清清的灵堂，兰妃是四妃之首，且育有皇子，日常在宫中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皇后。
归常理讲，兰妃薨了，即便是皇后不出面，四妃中至少也要出来一个主理丧事，如今病逝，灵堂连个打理的主子都没有，只有芝兰宫中的太监与女官。
实在是匪夷所思。
然而皇家的事，哪有她置喙的余地。
李苏蓉不清楚，为何苏末如的母族成国公那边不曾有人进宫，苏末如母亲早逝，但其他亲眷都在，这种情况下，便是男人们不方便入宫，女眷们也早就应当到了。
没可能她这个在苏末如过世第二天才接到消息的来得比她至亲的娘家人都早。
问景茶，景茶回说不知，消息在兰妃一过世便递出去了，苏府一人都未来。
李苏蓉是第一个来吊唁的外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