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山洞里的 “新成员”
天刚亮，陈峰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老王正蹲在火堆旁，用块石头打磨一根铁条，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跟放烟花似的。
“王大哥，这才几点啊，就开始‘施工’了？” 陈峰打了个哈欠，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再这么折腾，大伙都得神经衰弱。”
“睡不着，就想找点事做。” 老王把磨得发亮的铁条举起来看了看，“这玩意儿能当撬棍，也能当武器，比你们那几根破木棍强多了。昨天的事，我心里过意不去，总得做点啥补偿补偿。”
陈峰这才注意到，山洞里多了不少 “新装备”—— 墙角堆着几个用藤条编的篮子，比林薇编的还精致；石头上摆着几个打磨光滑的木碗，一看就是用整块木头挖出来的；还有几根削得笔直的木矛，矛头用铁皮包着，闪着寒光。
“可以啊王大哥，深藏不露啊。” 陈峰拿起一根木矛，掂量着挺沉，“这手艺，以前是做木匠的？”
“啥木匠，就是瞎琢磨。” 老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在猎户村，啥都得自己弄，编筐、打铁、盖房子，没学过也看会了。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给大伙打个简易的床架，总比睡地上强，潮得很。”
“那感情好！” 阿杰从草堆里钻出来，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我早就想睡床了，睡地上天天腰酸背痛，跟被车碾过似的。”
“你那是晚上不老实，老踢我。” 小周揉着腿，“昨天半夜差点被你踹到火堆里，吓死我了。”
两人正拌嘴，林薇端着个陶罐走过来，里面飘着股草药味。“别吵了，该换药了。” 她把陶罐放在石头上，对着老王说，“把老三叫过来，该给他的伤口换药了。”
老王赶紧去叫人，不一会儿就扶着老三过来了。老三的胳膊还吊着呢，但脸色比昨天好多了，不像之前那么惨白。林薇解开纱布，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周围的红肿也消了不少。
“恢复得不错。” 林薇用棉签蘸着草药汁，轻轻涂在伤口上，“再换两次药，应该就能拆线了。不过这段时间别用力，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谢谢林医生。” 老三瓮声瓮气地说，他话不多，但看得出来挺感激。
“谢啥，都是一家人。” 张大妈端着碗红薯粥走过来，递给老三，“快趁热喝，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放了点红糖，补气血。”
老三愣了一下，接过碗，眼圈有点红。“我妈以前也总给我熬红糖粥，说受伤了就得喝这个。”
“以后想吃啥就跟大妈说，大妈给你做。” 张大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咱这山洞虽然破，但也是个家，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样子。”
陈峰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心里暖暖的。他走到洞口，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就算在这末世里，也总能找到点温暖的东西，像寒冬里的火苗，虽然微弱，但能照亮人心。
“峰哥，咱今天干啥？” 赵强走过来，手里拿着把斧头，“昨天捡的柴火不多了，要不要再去砍点？”
“砍啥砍，先解决吃的问题。” 陈峰指着外面，“菜窖里的土豆和红薯省着吃，估计能撑半个月。但光吃这个不行，得找点新鲜的蔬菜。老王，你熟悉这附近，知道哪儿有野菜多的地方不？”
“我知道！” 老王眼睛一亮，“往东南走，有片沼泽地，那边野菜多，还有泥鳅和黄鳝，就是蚊子多，能把人抬走。”
“有泥鳅黄鳝？” 阿杰的眼睛都亮了，“那可是好东西！比野菜强多了！我去！就算被蚊子抬走也值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小身板，蚊子一口就能把你吸干。” 王虎拍了他一下，“我跟峰哥去吧，我以前抓过泥鳅，有经验。你们在家该干啥干啥，王大哥帮忙打床架，林医生照顾伤员，小周和阿杰去捡柴火，分工明确。”
分配完任务，陈峰带着王虎和瘦猴（他非要跟着，说能帮忙拎东西）往东南方向走。路上，瘦猴突然说：“峰哥，我发现个事，老王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
“咋不对劲？” 陈峰问。
“昨天晚上，我起夜，看见老王和老三在角落里嘀咕啥，还往咱的土豆堆那边看，神神秘秘的。” 瘦猴压低声音，“你说他们是不是还惦记着咱的东西？”
陈峰皱了皱眉头：“别瞎猜，说不定是在说别的事。就算他们惦记，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咱现在人多，真要动手，他们讨不到好。”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决定回去后多留意点。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果然到了一片沼泽地。这里的蚊子确实多，黑压压的一片，跟乌云似的，一上来就往人脸上扑。王虎赶紧拿出林薇给的药包，每人身上挂了两个，又往脸上抹了点草木灰，总算好点了。
“就在这儿，看见没？” 王虎指着沼泽里的水草，“那绿油油的是水芹菜，能吃，清炒特别香。还有那紫色的花，下面的根是莲藕，虽然不大，但能吃。”
“莲藕？那可是好东西！” 陈峰眼睛一亮，“我最爱吃莲藕炖排骨了，可惜现在没排骨。”
“没排骨也能吃，清炖就挺香。” 王虎撸起袖子，“我下去挖，你们在边上捡水芹菜，注意脚下，别陷进去。这沼泽看着浅，底下全是烂泥，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王虎果然有经验，穿着草鞋，在沼泽里走得稳稳的，不一会儿就挖了半筐莲藕，还抓了几条泥鳅和黄鳝，用草绳捆着，挂在腰上。陈峰和瘦猴则在边上捡水芹菜，很快就捡了一大捆。
“够了够了，再捡就拿不动了。” 陈峰看着满满的收获，笑得合不拢嘴，“回去让秀莲给咱清炒水芹菜，再炖个莲藕泥鳅汤，保证香死个人。”
往回走的时候，瘦猴突然指着前面喊：“峰哥，你看那是啥？”
陈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草地上躺着个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个人。三人赶紧跑过去，翻过来看，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件破棉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已经昏迷了。
“还有气！” 王虎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像是饿晕的，身上没伤。”
陈峰摸了摸他的口袋，空的，啥也没有。“估计是逃难的，跟咱一样，迷路了。” 他叹了口气，“抬回去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三人轮流背着男人往回走，累得满头大汗。快到山洞时，就看见林薇他们在洞口等着，看见他们背着个人，都围了上来。
“这是啥情况？” 赵强问。
“在沼泽地边上捡的，饿晕了。” 陈峰把男人放在铺着干草的地上，“林医生，快看看。”
林薇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没事，就是低血糖，饿的。给他灌点糖水，应该就能醒。”
秀莲赶紧去煮糖水，张大妈则拿了床破被子，盖在男人身上。不一会儿，糖水熬好了，林薇用小勺一点点往男人嘴里喂。喂了半碗，男人突然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水…… 水……” 男人虚弱地说。
“慢点喝，别呛着。” 林薇又给他喂了点水，“你是谁？从哪儿来？怎么会晕倒在沼泽地边上？”
男人喝了点水，精神好了点，叹了口气：“我叫老李，从望海市来的，一路往北走，听说这边有山谷，能落脚。谁知道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三天，没吃没喝，就晕倒了。”
“望海市？那离这儿可不近啊。” 陈峰惊讶地说，“走路得走一个多月吧？你一个人？”
“本来跟我媳妇一起，她…… 她在半路上被野兽叼走了。” 老李说着，眼圈红了，“我就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对得起她。”
大家都沉默了，谁也没说话。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太能体会了。
“别难过了。” 张大妈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先在这儿落脚吧。咱这虽然破，但有吃有喝，还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总比一个人强。”
老李看着大家，眼泪 “吧嗒吧嗒” 往下掉：“谢谢…… 谢谢你们…… 我…… 我啥也不会，就是力气大，能干活，你们别嫌弃我。”
“嫌弃啥，力气大最管用了。” 陈峰笑着说，“正好老王在打床架，缺个打下手的，你去帮忙，保证有你饭吃。”
老李赶紧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跟着老王去干活了。看着他笨拙地帮忙递工具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中午的饭格外丰盛，清炒水芹菜、莲藕泥鳅汤，还有蒸红薯。老李吃得狼吞虎咽，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太香了！比我媳妇做的还香！” 他抹了抹嘴，“我以前总嫌我媳妇做的菜没味道，现在才知道，能吃到热乎饭就是天大的福气。”
“以后想吃啥就说，咱这虽然条件有限，但能弄的都给你弄。” 秀莲笑着给他盛了碗汤，“多喝点汤，补补身子，看你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下午，陈峰带着赵强和老李去菜窖那边，想把剩下的白菜和萝卜种子种上。刚到地方，就发现菜窖的木板被人动过了，上面的杂草被扒开了，还留着几个脚印。
“谁来过？” 赵强皱着眉头，“看着像新踩的，不是咱的脚印。”
陈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脚印，比他们的大，而且鞋底有花纹，像是…… 老王他们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瘦猴早上说的话。
“先别声张。” 陈峰对赵强和老李说，“把种子种上，假装啥也没发现。回去后也别告诉任何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啥。”
三人默默地种完种子，往回走。路上，陈峰心里五味杂陈。他不想怀疑老王他们，但这脚印太可疑了。难道他们真的还惦记着菜窖里的东西？还是有别的原因？
回到山洞，陈峰看见老王正在给床架上漆 —— 用松脂和炭黑调的，黑乎乎的，但挺亮。“峰哥，回来啦？你看这床架，咋样？晚上就能用了。” 老王笑着说，看起来挺坦然。
陈峰笑了笑：“不错，挺好。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加个菜，泥鳅炖豆腐 —— 哦，忘了，咱没豆腐。”
“泥鳅就行，我不挑。” 老王笑得更欢了。
看着老王的笑容，陈峰突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谁路过，好奇看了看，没别的意思。他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走到火堆旁，帮着林薇烧火。
“在想啥呢？一脸心事重重的。” 林薇递给她一块烤红薯。
“没啥。” 陈峰接过红薯，咬了一口，“就是觉得，人这一辈子，挺不容易的，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找上门。”
“可不是嘛。” 林薇叹了口气，“但不管啥事儿，总有解决的办法。就像这红薯，看着不起眼，却能填饱肚子，给人希望。”
陈峰看着她，点了点头。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怎么样，先好好过日子，珍惜眼前的温暖。至于那些脚印，等弄清楚了再说。
夜色渐深，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老王他们还在打磨床架，发出 “沙沙” 的声音。陈峰躺在床上（新做的床架果然舒服多了），看着洞顶的火光，心里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弄清楚脚印的事，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总得有个说法。
他翻了个身，看见林薇还在灯下捣鼓草药，身影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像一幅画。他突然觉得，有她在，好像再难的事，也没那么可怕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管会遇到什么，他都有信心面对。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这么多家人，这么多兄弟姐妹，大家在一起，啥也不怕。
夜，越来越深，山洞里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和磨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就是他们的家，一个简陋但温暖的家，在这末世里，支撑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