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看着那片花瓣,又看了看她,忽然低声说:「我想写点东西。」
虞岁婉眼睛一亮。他以前最喜欢写诗作画,这几日却连笔都没碰过。他愿意动笔,是个好兆头。
「好啊,我去给你拿纸笔。」
很快,虞岁婉就取来了文房四宝,铺在桌上。沈予安走到桌前,看着空白的宣纸,迟迟没有下笔。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虞岁婉没有催他,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过了许久,沈予安终于拿起笔,蘸了点墨。他的手腕悬在纸上,犹豫了很久,才慢慢落下。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颤抖的痕迹。他写的不是诗,也不是词,只是两个字——「岁婉」。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不如他以前那般行云流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认真。
写完,他放下笔,有些局促地看着虞岁婉,像个等待评判的孩子。
虞岁婉走上前,拿起那张纸,仔细地看着那两个字,然后抬头对他笑了笑,眼神温柔:「写得很好。」
沈予安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那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虞岁婉看着他的笑,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从那以后,沈予安渐渐找回了以前的状态。他开始重新拿起笔,写诗作画,虽然有时还是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但已经能很快调整过来。
他和虞岁婉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会和她讨论诗词,会听她讲朝堂上的趣事,偶尔还会像以前那样,跟她拌几句嘴。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
这天晚上,虞岁婉处理完事情回来,看到沈予安正坐在灯下看书。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安静而美好。
虞岁婉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在看什么?」
沈予安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他转过头,看到是她,脸颊微微泛红:「没什么,随便看看。」
虞岁婉从他手里拿过书,看了看封面,是本游记。「想去外面走走了?」
沈予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看看。」
他还是有些怕,怕出去遇到熟人,怕别人看出些什么。
虞岁婉知道他的顾虑,柔声说:「等你再好些,我带你去城郊的别院住几天,那里安静,风景也好。」
沈予安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好。」
虞岁婉笑了笑,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陪你下棋。」
沈予安的脸更红了,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去洗漱。
躺在床上,沈予安看着帐顶,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虞岁婉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为他遮风挡雨。
也许,他真的可以放下过去了。
也许,他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样,安心地待在她身边。
4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予安的气色越来越好,身上的伤口也基本愈合了,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虞岁婉觉得,是时候了。
这天,她处理完政务,回到偏殿,看到沈予安正在院子里散步。春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依稀又恢复了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