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一种比较硬的化纤面料,刮擦的声音短促尖锐。”
“好!我们会寻找那件衣服,进行微量物证提取和声纹模拟比对!”陈警官的语气明显振奋了一些,“苏姑娘,你的耳朵,是真正的‘神耳’!这案子,我们一定钉死他!”
陈警官离开后,病房暂时恢复了安静。但我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张伟被警方依法传唤。但他显然早有准备,或者说,他背后也有人支招。面对警方的询问,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情绪激动,想下车,和司机发生了拉扯”,坚决否认抢夺方向盘。他声称自己当时只是想去拍打司机肩膀理论,结果车辆颠簸(或者司机操作失误?),导致他“意外”撞到了方向盘,引发了事故。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重伤昏迷的司机和所谓的“意外”。
更让我心头发冷的是,陈警官私下告诉我,其他乘客的证词变得非常模糊和暧昧。有人说自己当时吓懵了,什么都没看清;有人说只看到张伟和司机在争执,具体动作没注意;还有人说好像看到张伟伸手了,但不确定是抢方向盘还是去拉司机……总之,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苏瞳那样,斩钉截铁地指认他抢夺方向盘的关键动作!
“有人在施压。”陈警官的声音在电话里充满了疲惫和愤怒,“张伟这人有前科,打架斗殴,进过局子,在城西那片有点恶名。一些乘客……怕被报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唯一的目击者,是个盲人。唯一的证词,面临着“孤证”和“可信度”的严峻挑战。而凶手,在颠倒黑白,逍遥法外!
这天下午,我刚给阿亮喂完药,哄它睡下。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我以为是护士。
门开了。一股浓烈的廉价古龙水味道混合着烟味飘了进来。脚步声很沉,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不是护士。
“苏……苏瞳小姐?”一个沙哑、油腻、带着虚伪笑意的男声响起。是张伟!他竟然敢找到医院来!
我瞬间绷紧了身体,像一头感知到危险的刺猬!阿亮也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挣扎着想站起来保护我,却被伤腿牵扯,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阿亮!别动!”我心疼地按住它,同时猛地转向门口的方向,厉声喝道:“张伟!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啧,苏小姐,别这么大火气嘛。”张伟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关切,脚步却朝我病床前又逼近了几步,“听说你受伤了,还连累你的狗……唉,真是飞来横祸啊。我这不是,心里过意不去,特意来看看你嘛。”
那浓烈的古龙水味几乎让我窒息。我甚至能想象出他那张横肉堆积的脸上,此刻挂着怎样令人作呕的假笑。
“少假惺惺!”我冷声打断他,“警察会给我公道!”
“公道?”张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和寒意,“苏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可怜人。眼睛看不见,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养养你的狗,不好吗?何必……非要掺和这些跟你没关系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冷,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神经:“那天的车祸,就是个意外!司机操作失误!明白吗?你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是吓出来的幻觉!懂不懂?一个瞎子说的话,谁会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