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前年在她那儿当掉5年寿命,说是给我治腿。」老王的声音发颤,「结果钱刚拿到手,就被她派人抢回去了,说我儿子隐瞒了酒驾的前科,算‘劣质善良’。」
他抹了把脸,「我儿子气不过,去找她理论,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了。」
我愣住了,后脑勺的疼突然变得尖锐。
「她手里有所有人的把柄。」老王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我儿子的酒驾记录,还有其他典当人的黑料,全在她抽屉里锁着。谁敢不听话,她就把这些捅出去。」
他往典当行的方向瞥了一眼,「我一直在等机会,等一个能扳倒她的人。」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张老太抽屉里那份印着「税务稽查」的文件。
想起赵天宇在电视上假惺惺的笑。
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输着用我寿命换来的药水。
手机又响了,还是张老太。
「想好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妈可等不起。」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说:「我去。」
挂了电话,老王抓住我的胳膊:「你真要去?」
我看着医院楼上亮着的灯,母亲就在那扇窗后面。
「我去,但不是去当寿命。」我扯出个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去跟她做笔更大的生意。」
老王的眼睛亮了,瘸着的腿好像都直了些。
「需要帮忙,尽管说!」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心里亮堂了。
原来善良真的能当钱花,只是得看卖给谁,怎么卖。
有些人买去是为了贴金,那我就把这层金扒下来,看看底下到底有多脏。
走到典当行门口,黄铜把手还是那么凉。
推开门时,张老太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鲜红色的,像刚喝了血。
「想通了?」她转过身,嘴角的笑藏着钩子。
我盯着她身后的红木柜台,柜台最下层的抽屉锁着,钥匙就挂在她腰上。
「我不单当3年。」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当4年,换赵天宇所有的黑料。」
张老太涂口红的手顿住了,镜子里的人影晃了晃。
「你说什么?」
「我要他偷税漏税的证据,要他买我‘善良’的合同,要他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往前走了一步,「4年寿命,一口价。」
她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陈建国,你比我想的有胆子。」她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的U盘,「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一切。」
U盘在她指间转着圈,像个诱人的毒药。
「但我提醒你,这东西烫手。」她把U盘往柜台上一放,「拿了它,你可能活不过这个月。」
我看着那枚小小的U盘,突然想起母亲做的红烧肉。
小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次。
母亲总把肥肉挑给我,自己啃骨头,说「妈不爱吃肥的」。
现在我才知道,哪有人不爱吃好东西,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我伸手去拿U盘,张老太突然按住我的手。
她的手像冰一样凉,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签了这份合同,它就是你的了。」她推来一张纸,上面写着「自愿典当4年寿命,换取U盘使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