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风的目光急切地在画中搜寻。亭台、回廊、假山、枯树…他的视线猛地盯在画面深处,连接后院的月洞门附近!

一个纤细的白衣身影,正独自徘徊在薄雾弥漫的回廊下!

虽然只是一个侧影,隔着朦胧的雾气,面容看不太真切,但那身形,那姿态,那如瀑般垂落的青丝…林风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剧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婉娘!”他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撕裂般的痛楚。画中那个身影,分明就是他日思夜想、早已“入土为安”的妻子——苏婉!她怎么会出现在一幅如此诡异、充满不祥气息的古画里?

“大人?您…您说什么?”赵虎和周安被林风这声饱含巨大痛苦的呼喊吓了一跳,凑过来看向古画,却只觉得画面阴森压抑,并未认出那模糊的白影。

林风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戳破那脆弱的绢面。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画中那个孤零零的白色身影,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三年来的刻骨思念、锥心之痛,此刻被这幅诡异的画彻底点燃、扭曲,化为一种狂暴的惊骇和无法抑制的愤怒。苏婉没有死?她被囚禁在了这幅画里?是谁干的?墨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数的疑问和滔天的怒火在林风脑中炸开。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画中那个徘徊的白色身影,似乎…动了一下!她缓缓地、极其轻微地侧了侧身,面部的轮廓在雾气中似乎清晰了那么一瞬。林风甚至觉得,那双本该温婉的眸子,此刻正隔着薄薄的绢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茫然和深沉的哀伤,穿透时空的阻隔,幽幽地望了过来!

一股寒气瞬间席卷全身,林风如坠冰窟,头皮发麻!

“这画…这画是活的?!”旁边的周安也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骇然失声,脸色煞白地倒退一步。

林风猛地合上木盒,将那诡异的古画紧紧攥在手中,力道之大,指节咯咯作响。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困惑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决绝的火焰在燃烧。

“墨沉…”林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找到他!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我要知道这画里到底藏着什么鬼!我要知道婉娘到底怎么了!”

无论这画是囚笼还是地狱,他都要闯进去,把他的妻子带回来!

4 血指画钥

追捕墨沉的过程充满了血腥的阻碍。林风带着手下循着蛛丝马迹,在城外一处荒僻的河滩芦苇荡中,截住了正欲乘小船遁走的墨沉。

那是一个形容枯槁、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半边脸被严重的烧伤疤痕覆盖,狰狞可怖。左臂齐肩而断,空荡荡的袖管随风飘荡。右腿也有些跛。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画囊。当看到围拢上来的捕快和手持捕索、眼神如刀的林风时,墨沉那唯一完好的右眼里,没有惊恐,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解脱的疲惫。

然而,就在捕快们上前捉拿的瞬间,芦苇荡深处骤然响起凄厉的弓弦破空之声!

“小心冷箭!”林风暴喝,猛地拔刀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