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88年,新婚一个月,我提前下班,想给文工团的漂亮老婆一个惊喜。

推开虚掩的房门,迎接我的不是拥抱,而是我老婆李秀莲正解开衣襟,将她雪白的丰腴,送进另一个男人的嘴里——

她闺蜜那嗷嗷待哺的儿子。

我的天塌了,这个我捧在手心的女人,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了别人的“奶妈”。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那顶无形的绿帽子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天灵盖上。

愤怒和屈辱的烈火瞬间将我吞噬,我冲了进去,指着她,声音颤抖却决绝:

“李秀莲,我们离婚!”

01

八十年代的爱情,少了些花前月下,多了些实实在在。我和李秀莲的结合,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我是赵卫国,一个从战场上滚下来的退伍兵,在县机械厂保卫科混个干事当。因为腿上留下的弹片,每到阴雨天就疼得钻心,加上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人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按街坊邻居的话说,就是“一身煞气,哪个姑娘敢嫁”。

李秀莲不一样,她是县文工团的台柱子,人长得就像画报上的明星,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俩酒窝,能甜到人心里去。她思想活络,敢穿最新潮的喇叭裤,嘴里时不时还能蹦出几句“新思想”、“新风尚”。

我们俩能凑到一块,全靠我那当厂长的老首长牵线。他说我需要一个像太阳一样的婆娘,来暖和我这块冰疙瘩。

新婚之夜,李秀莲靠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的伤疤上轻轻划过,她说:“卫国,以后我就是你的止疼药。”那一刻,我这颗在战场上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彻底融化了。我发誓,要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婚后的日子,蜜里调油。我每天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接她上下班,风雨无阻。她会挽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宽厚的背上,叽叽喳喳地讲着文工团里的趣事。厂里的工友都羡慕我,说我赵卫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娶到这么个仙女。

我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她,自己只留下几块钱烟钱。看着她用我给的钱,买了新出的“霞飞”牌雪花膏,买了时髦的连衣裙,我心里比自己吃了蜜还甜。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

李秀莲有个手帕交,叫王春燕,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她男人常年在外地跑供销,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王春燕前不久刚生了个儿子,叫小宝。因为这层关系,王春燕几乎天天往我们家跑。

对于王春燕,我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她总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话细声细气,看人的眼神总是湿漉漉的,好像随时都能掉下眼泪来。李秀莲心善,总说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让我多担待。

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跟个女人计较。只是有时候,我总觉得王春燕看我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我也没多想。

那天,厂里提前完成了生产任务,老首长,也就是厂长,大手一挥,给我们保卫科放了半天假。我心里一热,就想到了李秀莲。她昨天还念叨着想吃城东那家国营饭店的烤鸭。

我跨上自行车,兴冲冲地往家赶,心里盘算着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