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正在宿舍里对着那枚弹片发呆，腿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老张，头也没抬地说：“老张，帮我带盒止痛片。”
门口的人没有回应。
我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李秀莲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苹果和橘子。
她比上次更加憔悴了，下巴尖得吓人。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涩声开口：“卫国，我……来看看你。听说你腿又疼了。”
说着，她就要走进来。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挡在了门口，语气生硬：“我没事。你走吧。”
“卫国……”她哀求地看着我，“我们好好谈谈，行吗？就最后一次。”
我的心，在那一刻，动摇了。
05
最终，我还是让她进了宿舍。
或许是我心底里还存着幻想，或许是她那憔悴的模样让我产生了不忍。
宿舍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她就局促地站在桌边，双手紧紧地攥着那个网兜。
“卫国，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很轻，“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更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
她的道歉，听起来比上次要真诚许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等着她的下文。
“我已经跟春燕说清楚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急切，“我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那样做了。我跟她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需要我们自己解决，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掺和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稍微松动了一些。如果她真的能认识到王春燕是问题的关键，那我们之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春燕她……她也知道自己错了。”李秀莲继续说道，“她跟我道歉，说都是她不好，破坏了我们夫妻的感情。她说……她说她支持我，让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来。她还说，像你这么好的男人，要是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秀莲复述着王春燕这些“通情达理”的话时，我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春燕真的会这么好心？
从出事到现在，她除了在现场假惺惺地哭了几声，有过任何实质性的表示吗？她如果真的觉得愧疚，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道歉，而是要通过李秀莲来传话？
这感觉，就像是她躲在幕后，操控着李秀莲这个提线木偶，在我面前演一出“知错能改”的戏码。
“秀莲，”我掐灭了烟头，看着她，“你觉得，王春燕是真的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李秀莲不假思索地回答，“春燕是我最好的姐妹，她怎么会害我呢？她看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比我还着急呢！”
看着她那一脸天真和笃信的样子，我刚松动的心，又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还是没看明白。
“她还跟我说，”李秀莲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说，卫国你就是太大男子主义了，思想太传统。她说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女人也要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不能完全围着男人转。她说我应该追求更‘自由’的生活，不应该被你这样的‘老古董’束缚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