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她是个好女人,是我配不上她。”
“放屁!”王厂长骂了一句,“你赵卫国是我手底下的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要是配不上她,那这天底下就没几个男人配得上了!说,到底为什么!”
在老首长面前,我没法再嘴硬。我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我隐去了李秀莲喂奶的细节,只说是她背着我,把家里的钱和东西大把大把地接济她那个闺蜜,我们因为这个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实在过不下去了。
我不想让李秀莲的名声彻底坏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爱过的女人。
王厂长听完,沉默了很久,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说:“卫国啊,这事……确实是秀莲那丫头做得不对。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她这么做,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为了这点事就离婚,是不是太草率了?年轻人,谁不犯点错?我看那丫头对你也是真心的。要不……我去找她谈谈,让她给你认个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不行?”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厂长,谢谢您。但这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您就批了吧。”
王厂长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牛脾气……算了,我也不逼你。这样吧,我先不给你批。你们俩都冷静冷静,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你想通了,就去把秀莲接回来。如果一个月后,你还坚持要离,我再给你签字。”
我知道,这是老首长给我,也是给李秀莲最后的机会。
我搬回宿舍后,生活变得异常规律,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待在宿舍里。
厂里的风言风语渐渐平息了,但那种被孤立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工友们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我,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人太“小心眼”,太“不近人情”,连仙女一样的老婆都说不要就不要。
我成了他们眼中的“怪人”。
只有和我一个宿舍的老张,一个四十多岁还打着光棍的老钳工,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
“卫国,别想太多了。”一天晚上,他递给我一根烟,“女人嘛,就那么回事。一个人过,也挺好,自在!”
我接过烟,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自在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李秀莲的影子。
我想起她第一次来我宿舍时,一边嫌弃这里乱得像猪窝,一边又挽起袖子,把我的床单被罩全洗了,屋子收拾得窗明几净。
我想起她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把脸贴着我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
我想起她在新婚之夜,对我说的那句“以后我就是你的止疼药”。
每当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是不是像李秀莲说的那样,我的思想太封建,太大男子主义了?
为了一个所谓的“男人尊严”,就放弃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