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堵在我的宿舍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
“卫国,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她的声音沙哑,带着讨好。
我靠在门框上,点了根烟,没有看她,也没有接那个饭盒。
“有事说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的眼圈又红了,强忍着泪水说:“卫国,我们回家吧,好不好?那天是我不对,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家?”我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我的脸,“李秀莲,我没有家了。”
“不,那里就是我们的家!”她急切地说道,“卫国,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我们才刚结婚,难道你真的要为了这点事,就跟我一刀两断吗?”
“这点事?”我掐灭了烟头,转身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在你看来,这依然只是一件小事,对吗?”
她被我的目光看得瑟缩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我……我知道我伤了你的自尊心。可是……可是春燕她真的太可怜了。她男人常年不回家,一个女人拉扯个孩子,奶水又不够……我当时就是一心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跟她男人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着她还在极力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为王春燕开脱,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破灭了。
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她错的,不是帮了王春燕。而是她做这件事的方式,以及她完全无视我感受的态度。她把所谓的“闺蜜情”凌驾于我们的夫妻关系之上,这才是最让我寒心的地方。
“李秀莲,”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要离婚,不是因为王春燕,也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的‘新思想’,我这个‘老古董’理解不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赵卫国!”她终于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要对我好一辈子,你说要让我当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才多久,你的誓言就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平静地看着她,“但幸福的前提,是尊重。你没有给我一个丈夫应有的尊重。”
我不再理会她的哭诉,转身关上了宿舍的门,将她和那个曾经的家,一起隔绝在门外。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听着门外她由哭诉转为咒骂,骂我铁石心肠,骂我冷血无情。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李秀莲,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亲手打碎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自尊,更是一个丈夫对你全部的爱和信任。
04
日子还得过。
我向厂里递交了离婚申请报告。在八十年代,离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需要单位开介绍信。
我的老首长,也就是厂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卫国,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厂长姓王,是个面相威严的山东大汉,嗓门洪亮。他把我的离婚报告拍在桌子上,“这才结婚几天就要离婚?你当婚姻是儿戏吗!”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话!”王厂长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外面传得乱七八糟的,说秀莲那丫头……给你戴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