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可当 “好” 字滚到舌尖，太阳穴却骤然炸开剧痛。
破碎画面闪现：喷水池边凋零的玫瑰，雨水打湿的白裙，还有一声带着哭腔的 “沈辞越，你不能欺负我”。
头疼又开始肆虐。
沈辞越强忍疼痛安抚她：“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他最终说道，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此刻手指却僵硬得有自己的意识。
颜甜甜眸光微暗，旋即又亮起：“那下个月我生日……”
“甜甜。” 沈辞越打断她，声音温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颜甜甜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乖顺应道：“好，都听你的。”
走廊的灯光比病房更刺眼。
沈辞越松了松领带，却觉得那截布料化作毒蛇，越缠越紧。
助理欲言又止地跟着他，直到电梯门合拢才开口：“颜小姐的飞机…… 二十分钟前起飞了。”
电梯镜面映出沈辞越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他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蓦然想起某个暴雨夜。我赤脚站在玄关，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米色地毯上洇开深色水痕。
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音惊醒了沈辞越。
他疾步穿过医院大厅，推开玻璃门的刹那，夜风裹挟着某种清幽花香扑面而来。
像极了我身上的气息。第 10 章
颜甜甜的手指轻轻拽了拽沈辞越的袖口，将他从恍惚中拉回。
“阿沉，你要记得按时吃饭。” 她语声轻柔，苍白的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忧色，“上次胃病发作吓坏大家了。”
“按时吃饭” 四个字像一把钥匙，猝然开启记忆闸门。
沈辞越眼前闪过模糊画面 —— 办公室里，有人悄悄把保温盒放在他文件堆旁，见他抬头便慌慌张张背过手：“哥哥，我、我就是路过……”
“阿沉？阿沉！”
颜甜甜的声音由远及近，沈辞越猛地回神，发觉自己正无意识地摩挲左手腕表带。
表盘背面刻着花体字母 “Y&C”。
“你脸色好差。” 颜甜甜撑起身子，输液管随之晃动，“又头疼了？”
沈辞越下意识后撤半步，这动作令颜甜甜眼神一暗。
“没事。” 他抬腕看表，时针已指向九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走廊灯光惨白刺眼。
沈辞越松了松领带，忽然对身后助理道：“帮我约李医生。”
“心理医生？” 助理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失言，“我是说，您终于决定……”
“终于？” 沈辞越止步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助理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
沈辞越注意到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平板边缘，指节泛白。
“颜芷汐小姐的事……” 助理声音渐低，“您打算想起……”
“送她出国？” 沈辞越打断他，“有问题？”
助理张了张嘴，最终只摇头：“没问题。那您明天新加坡的会议，还去吗？”
沈辞越望向窗外。
夜色中，一架飞机掠过城市上空，红色航标灯似一滴血划过天际。
不知为何，他忽然忆起某个雨夜，记忆中的我站在落地窗前看飞机，侧脸被雨水模糊，声音轻不可闻：“要是能飞走就好了……”
“推迟。” 沈辞越收回视线，声音低沉几分，“安排车，我回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