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看我一眼，推着病床，擦着我的肩膀，疾驰而去。
我轻轻地笑了。
转过身，步伐虽蹒跚，却无比坚定地走向奶奶的病房。
三小时后。
我牵着奶奶布满皱纹的手，站在欧洲豪华邮轮 VIP 套房的甲板上。
海风带着咸腥的凉意拂过脸颊。
我没有选择直飞，为的就是彻底斩断沈辞越所有的追踪可能。
这一次，沈辞越。
你永远！永远！再也找不到我！第 9 章
病房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沈辞越太阳穴突跳。
他坐在颜甜甜病床边的扶手椅上，窗外暮色正吞噬天光。
监护仪规律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回响，屏幕上跳动的绿色线条映在颜甜甜毫无血色的脸上。
沈辞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那张脸上。
颜甜甜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浅淡阴影，鼻梁的弧度精巧。
这张脸他看了三年，此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
不对。
记忆深处似乎有另一张面孔，更生动，更鲜活。
会在他熬夜时突然从门后探出脑袋，眼睛弯成月牙：“哥哥，吃糖吗？”
偷吃巧克力被抓包时，会把沾着可可粉的手指藏到身后，脸颊鼓得像松鼠：“我错啦，就吃最后一块……”
“沈总？”
助理的声音将他猛地拽回现实。
他这才发觉掌心全是冷汗，后颈肌肉绷得发痛。
“您脸色不太好。” 助理递来一杯温水，“需要叫医生吗？”
沈辞越摆手，水杯在掌心转了一圈又放回床头柜。
玻璃碰撞的脆响让病床上的颜甜甜蹙起眉头。
沈辞越突兀开口：“颜芷汐怎么样了？”
助理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扶了扶眼镜才回答：“已按您的安排，送颜小姐和她奶奶去机场了。” 他顿了顿补充，“专机直飞瑞士，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瑞士。
沈辞越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无名指指节，那里一道浅疤清晰。
记忆里，似乎是某个冬天，女孩非要学切松露巧克力，结果划伤了他的手指。
那时她急得眼圈发红，捧着他的手呵气：“哥哥疼不疼？我以后再也不碰刀了……”
“沈总？” 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紧张，“您真的没事？”
沈辞越猛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悬在解锁的手机上方，通话界面赫然显示着 “颜芷汐” 三个字。
“没事。” 他锁屏，金属边框硌得掌心生疼。
话音刚落，心脏猝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仿佛冰锥捅穿胸腔，又像是什么极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剜走。
沈辞越不得不按住心口，那里的跳动又重又乱，几乎要撞断肋骨逃出来。
病床上的颜甜甜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阿沉……” 她声音虚弱，手指却精准地攥住了沈辞越的袖口。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在惨白灯光下近乎透明。
沈辞越下意识想抽手，却在瞥见她腕上输液针时停住。
透明软管里，淡黄色的药液正一滴一滴下坠。
颜甜甜仰脸看他，眼角恰到好处地泛红：“这次差点死掉…… 我才明白什么最重要，那就是尽快和你结婚。”
“阿沉，我们快点结婚吧。我等不及要做你的新娘了。”
沈辞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