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多说话，但每次与她对视，阿昊都能感觉到——她知道的，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一个闷热的黄昏，村里突然传来消息：老渔夫阿寿的船，在鼓槌台附近被发现空漂着，人却不见踪影。
阿昊心头一紧，立刻冲向湖边。码头人声嘈杂，几个壮汉正把那条破旧的木船拖上岸，船底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巨爪硬生生划开的。
“阿寿怕是被湖神带走了。”一个老汉摇头叹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阿昊的心狠狠一沉。
柳瑶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是影子出手了。”
“你什么意思？！”阿昊扯住她的手臂，情绪第一次失控。
柳瑶却只是冷冷看着他：“你要救你爷爷，就在今晚跟我去湖底。”
夜色笼罩湖面时，湖畔几乎没人。阿昊与柳瑶撑着一条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向湖心。
月光被云遮住，湖水暗得像墨，船底传来低沉的震动——阿昊知道，那是影子在逼近。
两人潜入湖底洞口，熟悉的水下广场此刻不再平静。
苍渊神龙依旧沉睡，但它的鳞片间渗出微弱的光，像是在与某种力量抗衡。
而在龙身另一侧的阴影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轮廓正缓缓游动——它的形状不像鱼，也不像龙，更像是由无数碎影组成的怪物，身躯扭曲，双眼猩红。
“它叫渊魇，”柳瑶的声音在水下显得低沉，“它是龙的影子——没有灵魂，只有吞噬。”
阿昊只觉得胸口被寒意压得透不过气：“它要做什么？”
“它要取代龙，成为新的湖主。”柳瑶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而你，是它唯一需要的钥匙。”
阿昊愣住了：“我？！”
柳瑶缓缓点头：“你爷爷年轻时，曾是湖的守契人——守契的血，能唤醒神龙，也能解开封印。你继承了他的血脉。”
阿昊脑中轰地一声，记忆像潮水涌来——那些年，爷爷总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独自出船，回来时神色凝重，从不让他靠近船舱。
“所以，爷爷的失踪——”
“是渊魇在逼你。”柳瑶的眼神第一次透出急切，“它知道你会来救他，一旦你靠近，它就能借你的血解开最后的锁。”
阿昊的呼吸开始急促，心底第一次生出真正的恐惧。
柳瑶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听我说，今晚我们必须先一步唤醒神龙，否则——”
还没等她说完，湖底骤然暗了下来。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黑暗中涌出，水流如同巨口张开，将两人猛地卷入阴影。
阿昊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传来爷爷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回音：
“阿昊……别信她……”
4 双重诅咒
黑暗像是有重量的水，把阿昊整个人压得快要窒息。
耳边爷爷的声音仍在回荡——那语调分明是熟悉的，可尾音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阴冷。
阿昊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灰白的湖底空间中。四周的水已经失去颜色，像被抽走了生命。
柳瑶也在不远处，但她的身影半透明，仿佛随时会被水流冲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