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靳凛扛着她,脚步沉稳地穿过空旷、布满蛛网的大厅,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木质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越往下,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阴冷潮湿,那股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化学药剂气味,越来越浓。

地下室的铁门厚重无比,刷着暗绿色的漆,上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靳凛摸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沉闷滞涩的“咔哒”声。他推开门。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土腥味的寒气涌了出来。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靳凛扛着殷晚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铁门。沉重的关门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如同墓穴的封石落下,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和声音。

绝对的黑暗和死寂瞬间吞噬了一切。

殷晚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被封住的嘴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在靳凛肩上疯狂扭动。

“啪嗒。”

一声轻响,一盏功率极低的白炽灯在头顶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映出这个地下室的轮廓。空间不大,大约十平米左右,四壁和天花板都是粗糙冰冷的水泥,地面也是。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散发着化学气味的蹲便器。正对着门的那面墙边,放着一张狭窄的铁架床,上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看不出颜色的垫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空气凝滞不动,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潮湿。

这里是真正的坟墓。

靳凛走到床边,像卸货一样把肩上的殷晚扔了下去。单薄的铁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殷晚摔在硬邦邦的垫子上,骨头生疼。

他俯视着她,看着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起来,泪水浸湿了封嘴的胶带,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喜欢吗?”靳凛的声音在绝对寂静的地下室里响起,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冰冷,“这里,绝对安静。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同样,你在这里面叫破喉咙,外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他伸出手,动作粗暴地撕掉了殷晚嘴上的胶带。

“嘶啦”一声,皮肤被扯得生疼。殷晚终于能发出声音,她大口喘着气,带着哭腔的哀求冲口而出:“阿凛!阿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求求你!看在我们七年的份上!我是被逼的!是罗子骁他……”

“嘘——”靳凛竖起一根手指,冰冷地抵在她颤抖的嘴唇上,成功让她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的指尖冰凉,带着地下室的寒气。

“你的声音,”他缓缓摇头,眼神冰冷地扫过她沾满泪痕和污迹的脸,“太难听了。像指甲刮在生锈的铁皮上。”

他直起身,环视了一下这个简陋、冰冷、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水泥盒子。目光落在墙角地面一处不起眼的缝隙上,那里似乎有些细微的、深色的东西在昏黄的灯光下快速移动了一下。

“这里,有朋友陪你。”靳凛的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它们不挑食。尤其……喜欢听点声音。”

殷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清那缝隙边缘爬出的几只油亮、肥硕的蟑螂时,她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极致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发出一种短促、尖锐到变形的抽气声,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