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几天,宿舍里像蒙着层透明的纱。
室友们照旧插科打诨,没人察觉我和车陵之间的微妙变化。
——他递过来的牛奶总是温的,我放在桌角的脏衣服会被悄悄塞进洗衣篓,连晚上熬夜刷题时,他手边的台灯总会往我这边偏半寸,暖黄的光刚好照亮我摊开的习题册。
直到周五下午的篮球赛。
我被对方后卫撞得崴了脚,疼得在地上龇牙咧嘴时,一道白影比队医还快地冲过来。
“别动。”车陵半跪下来,指尖刚碰到我的脚踝就猛地收了收,像是怕弄疼我。
他皱着眉,平时总是平静的眼睛里浮着层急色,“能抬起来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周围响起队友们的哄笑,“哟,学霸这紧张劲儿,比咱队长还像家属啊!”
我脸一热,想摆手说没事,却被他不由分说地背了起来。
他的后背不算宽厚,却挺得笔直,隔着薄薄的T恤,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趴在他肩上,闻到那股熟悉的薄荷味,说话都有点结巴。
“闭嘴。”他声音闷闷的,脚步却稳得很,“再动就把你扔这儿。”
医务室的白大褂给我敷药时,车陵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脚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医生笑他比病人还紧张,他也没反驳,只是等医生一走,就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温的,红糖姜茶,室友说崴脚喝这个好。”
我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姜茶,突然想起上周他在图书馆帮我占座,我随口说腰杆疼,他当时没说话,第二天就往我桌上放了个暖水袋。
原来有些在意,早就藏在这些细碎的地方。
晚上回宿舍,他蹲在我床边帮我换药,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品。
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车陵。”我突然开口,“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的动作停了,棉签悬在半空中。
过了几秒,才慢慢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想让它算数吗?”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进来,落在他脸上。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想。”
他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嘴角突然扬起个大大的弧度,连带着肩膀都轻轻颤起来。
他低下头,继续给我缠绷带,声音里却裹着藏不住的笑意,“那……从明天起,我能约你去图书馆吗?不是室友的那种。”
“可以啊。”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根,故意逗他,“不过学霸,约会总不能只看公式吧?”
他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去查攻略?”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伸手牵住他放在床边的手。
这次,他没有躲,反而牢牢地回握住。
宿舍里很安静,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和彼此越来越近的心跳。
月光淌了满床,把两个交握的影子拉得很长。
原来有些藏在黑暗里的心事,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会变得更甜。
自从在月光下牵了手,我和车陵之间就像多了条看不见的线。
他依旧是那个泡在图书馆的学霸,只是书包里会多出我爱吃的草莓味酸奶;我照旧和队友们在球场上疯跑,却总在下场时第一时间往观众席扫——那里总有个捧着习题册的身影,见我看过去,会悄悄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