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锦寸金”的江宁云锦非遗大师林锦书暴毙于百年织机前。
尸体端坐,七窍渗出金丝,织成半幅诡异婴戏图。
……
白小竹的本命蛊“织梦娘”蚕食金丝,吐出血色丝絮——混有三人DNA。
织机轰鸣,金丝如毒蛇缠向轮椅上的林氏老夫人:“娘,这血脉图…您还认得吗?”
秦淮河的水汽混着陈年丝线的微腥,沉甸甸地压在“锦苑”深处。这里是江宁云锦织造最后的圣殿,空气里飘荡着肉眼可见的细密尘埃,那是百年积攒的蚕丝碎屑与时光的粉末。数十台巨大的古老木质提花机如同沉默的巨兽,在幽暗的光线下投下错综复杂的阴影。空气凝滞,只有一种极细微、却无处不在的“嗡”声在回响,那是无数紧绷的丝线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张力,发出的呻吟。
程岩和白小竹站在最深处那台最为庞大的明代“大花楼”提花机前,鞋底踩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音。身后,连见惯了大场面的技术队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织机前,端坐着它的主人,江宁云锦唯一的国家级非遗大师,林锦书。
他穿着簇新的、绣有繁复四合如意云纹的香云纱褂子,双手平放在织机冰凉的横梁上,姿态端正得如同正在进行一场庄严的祭祀。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丝凝固的、近乎虔诚的专注表情。若非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和那彻底涣散的瞳孔,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只是沉浸在一场织造的迷梦中。
然而,那七窍之中蜿蜒渗出的东西,却将这静谧撕扯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恐怖。
金线。
并非比喻。那是真正的、细如发丝、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淌着冰冷光泽的纯金丝线!
它们从林锦书的双眼眼角、鼻孔、耳道,以及微微张开的嘴角,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缓缓渗出、垂落。这些金丝并未散乱,而是被一种无形的、残酷的韵律牵引着,在织机前那片尚未完成的锦缎底料上,极其精准地“织”出了一幅诡异绝伦的图案——
那是一个婴孩的轮廓。只有上半身。小小的头颅,胖乎乎的手臂张开,似乎在索求拥抱。然而,婴孩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用更粗、更扭曲的金丝盘绕出的、空洞的漩涡。漩涡深处,仿佛有粘稠的、尚未完全凝结的暗红色血珠在细微的金丝缝隙间若隐若现。婴孩咧开的嘴里,没有牙齿,只有一排排紧密排列、闪烁着寒芒的细小金珠,如同噬人的獠牙。
半幅《婴戏图》。以人血为引,以金丝为线,以大师的生命为梭,织就的索命图腾!
浓重的血腥气被沉水香的余韵包裹着,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程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胃里的翻腾。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扫过林锦书僵硬的手指——指甲缝里异常干净,没有任何挣扎痕迹;扫过他身下价值连城的金砖地面——光洁如新,没有拖拽、没有打斗;最后,死死钉在那半幅由金丝和血珠构成的恐怖婴戏图上。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子时前后。”法医老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面对非自然死亡的惊悸,“体表无外伤,无中毒迹象。颅内…颅内压异常增高,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强行撑爆了血管和神经,导致脑实质严重损伤…七窍流金…是颅内高压冲破细微血管,混合了…某种被强行注入的液态金属…渗出体表凝固而成…” 他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荒谬,额头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