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七周?
五年前…七周?
时间线如同疯狂的齿轮在他混乱的脑中疯狂倒转、啮合!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他以为被彻底背叛和抛弃的夜晚……她蜷缩在冰冷的车祸现场,身体承受着粉碎性的撞击,而那撞击之下,还孕育着他陆砚初的孩子?!一个他甚至来不及知晓存在的…他们的孩子?!
短信…那条该死的短信!她是在濒死的剧痛中,还是昏迷前最后一刻,用尽力气发出的?那“我们完了”三个字背后,浸透的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是对他彻骨的恨意,还是……她以为自己绝无生还可能,发出的最后告别?!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陆砚初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他眼前发黑,扶着旁边的椅背才勉强站稳,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砚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伸手想去扶他。
“滚开!”陆砚初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林薇踉跄了一步,高跟鞋差点崴倒。他看也没看她煞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几行冰冷的、宣告死亡的字句——“胚胎无法保住”。
他的孩子。他和沈晚秋的孩子。一个在他毫不知情的愤怒中,永远失去的孩子。
一股毁灭一切的寒意和滔天的悔恨,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血液,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备车!”陆砚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去‘念遇’工作室!立刻!马上!”
他必须找到她!现在!立刻!五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像一个狰狞的黑洞,正疯狂地吞噬着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他要去问清楚!他要去……他要去干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想立刻、马上见到沈晚秋!抓住她!质问她!或者……或者跪下来……
黑色的库里南像一道失控的黑色闪电,撕裂城市的夜幕。陆砚初坐在后座,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在他紧绷如岩石的脸上飞速掠过,化作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板。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陈默在前座大气不敢出,只死死盯着前方道路。
车子一个急刹,粗暴地停在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创意园区外。一栋独立的、外墙爬满绿植的玻璃小楼静立其中,门口悬挂着设计简约的银色招牌——「念遇」Nian Yu Studio。夜色里,只有二楼一扇窗还透出温暖的灯光。
陆砚初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裹挟着一身夜风的寒意和尚未平息的狂躁,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玻璃门。门锁着。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重重叩在冰冷的玻璃上。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片刻,二楼那扇亮灯的窗户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头,警惕地朝下望:“谁啊?工作室下班了!有事请明天……”
“开门!”陆砚初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上位者惯有的、不容置喙的威压,穿透夜幕沉沉砸了上去,“我找沈晚秋!”
楼上的女孩似乎被这气势震慑住了,犹豫了一下,缩回头。过了大约一分钟,楼下工作室的门“咔哒”一声,从里面解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