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摇晃,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开门。”张守一声音不高,尽量显得沉稳,但手心有点汗湿。
柳教授颤抖着摸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开锁。“嘀”一声轻响。柳夫人尖叫着扑上来:“别开!别让她出来!她会——”
张守一一步上前,手臂格开柳夫人软绵绵的阻挡,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内景象撞入眼帘。
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曾经清丽绝伦的柳含烟,此刻只穿着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桃红色睡衣,大半边霜白的肩膀裸露在外。
她赤着脚,脚踝上沾满污黑的泥垢。
那张曾经让多少青年俊杰魂牵梦萦的脸上,此刻找不到半分往日的娴静温雅。
两团病态的、燃烧般的潮红覆盖在颧骨上,嘴唇干裂,微微张着,急促呼吸。
她的瞳孔涣散,眼白里爬满了狰狞的血丝,眼神狂乱地在门口几人身上扫过,最终死死钉在张守一年轻而轮廓分明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羞耻,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饥渴。
犹如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看见了清泉。
“男人…”她喉咙里滚出一个浑浊的音节,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形成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弓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低吼,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守一。
十指弯曲如钩,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色的木屑和皮屑。
张守一心脏狂跳,寒意直冒,差点脱口骂出一句国粹!
他面上竭力维持着不动声色,手指在宽松的道袍袖子里悄然结了一个驱邪镇煞的手印,一股无形的斥力悄然荡开。
柳含烟身体猛地一僵!那怨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在柳含烟发动攻击前,张守一迅速退出房间,关上房门锁上,并贴上一张禁闭符。
“怨气缠身,七魄乱离,尤以伏矢、雀阴二魄为甚,黑气盘踞。”
张守一收回目光,语速极快,“不是普通东西。根源,必在老鸦岭。给我她当天的行车记录仪轨迹图。...对了,加急费别忘了!”
说罢,张守一盘膝坐地毯,摊开《玄阴秘录》。
带着近乎虔诚的谨慎翻动脆硬的纸页。
中间偏后一页时,页眉处,用朱砂勾勒着一个扭曲怪异的符号。
触目惊心的文字映入眼帘:
“…极阴养尸地,怨女幽魂聚…百年阴气淬,化形为阴姹…无形亦无质,寄身夺灵机…情欲为饵钩,交媾作津渠…吸元夺精魄…宿主初亢阳…行止放浪形…中则躯壳枯…终焉精血竭…姹破寻新居…或成姹煞体,千里绝人墟…”
2、旁边配着一幅粗糙图画:一团扭曲翻滚的黑气,核心隐约是个披头散发、姿态妖娆的女子轮廓,无数条吸管般的触须扎进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形体内。
图画下方,有几行更小的批注:
“惧至阳刚烈气,雷击木尤胜金铁。”
“厌纯阴清净血,童女指尖可破邪。”
“封邪需趁阴阳交泰时,阵图如下…”
张守一的目光死死钉在“阴姹”二字和那邪异的图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