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张婆婆叹了口气,“二十五岁那年定了亲,男方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周景明,温文尔雅的。谁知道成亲前三天,绣楼就失火了。”
林晚秋追问:“好好的怎么会失火?”
“说是走水,可谁信啊!”张婆婆压低声音,往四周看了看,“周先生有个表妹叫李兰,也喜欢他,明里暗里跟婉娘过不去。婉娘出事前一天,还有人看见李兰在绣楼附近鬼鬼祟祟的。”
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昨晚的脚印,难道太姥姥的魂魄真的留在了绣品里?
回到家,她把绣品锁进了衣柜。可当天夜里,她就做了个清晰的噩梦。梦里她站在一座雕花木楼前,朱红的大门上挂着“婉绣阁”的牌匾,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嗒嗒”的绣花声。她推开门,看见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窗前,手里的绣花针在布上穿梭,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正是绣品里的婉娘。
“你来了。”婉娘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绸缎。
林晚秋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婉娘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的缎面,上面用鲜红的丝线绣着两个字:“救我”。
她尖叫着惊醒,冷汗把睡衣都湿透了。衣柜的锁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那幅绣品正平放在床头柜上,竹林深处的脚印又多了几串,一直延伸到绣布边缘,像是要从布上走下来。
第三章 绣花针痕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频繁。林晚秋总在半夜听见绣花声,有时在客厅,有时在阳台,甚至在她耳边响起,“嗒嗒”声密集得像下雨。她买了桃木挂件挂在门上,又在床头放了剪刀,可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夜里的声音更清晰了。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出现细小的针孔。起初只有一两个,后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指腹和指节上,像是被绣花针扎过,一碰就隐隐作痛。奶奶看见后,急得直掉眼泪:“是婉娘找来了,她一定有冤屈没处说啊!”
奶奶翻出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其中一张是苏婉娘的单人照,黑白照片里的女子穿着高领旗袍,眉眼温婉,手里拿着一幅卷起来的绣品,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水光,和绣品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这是婉娘唯一的照片,”奶奶用手帕擦着照片,“她出事前一天,还送了我一幅‘并蒂莲’,说等她成亲时,让我她她当伴娘。”
林晚秋盯着照片,忽然发现婉娘的旗袍袖口有个不起眼的墨点,形状像颗米粒。她急忙找出那幅“月下竹林”,果然在婉娘的衣袖上发现了同样的墨点,位置丝毫不差,像是故意绣上去的标记。
当晚,绣花声再次响起时,林晚秋不再害怕。她把绣品铺在桌上,对着空气说:“太姥姥,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如果有冤屈,你就告诉我,我帮你。”
绣花声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绣布上,缎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竹林里的竹叶开始微微晃动,像是真的有风穿林而过。婉娘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这次她的脸上有了五官,正是照片里的模样,只是眼眶通红,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