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通?
我挂断,立刻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置顶的、刚刚加上没几天的头像——那是苏晚晴的侧脸艺术照,美得不可方物。
“晚晴,钱收到了,但是...怎么只有三千?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按下发送键。
消息最前方是一个刺眼的,鲜红的感叹号!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我脸上!
下方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嗡——
我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列车的轰鸣声,身后情侣的争吵声,不远处孩子的苦恼...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的血液冲上头顶,脑海中感到阵阵眩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握,传来一股剧痛。
承诺的一百万,最后变成了三千块?
然后,把我拉黑,在彻底切断联系?
这...是什么操作?苏晚晴的游戏么?
难道,那看似慷慨的投资,那女神垂青般的信任,都他妈是一场戏?一场把我当猴耍的戏?
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在毕业典礼的众目睽睽之下,签了合约,然后换来三千块钱和被拉黑的红色感叹号!
“F..k!”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我喉咙里迸出来,我一拳砸在列车的内壁上,让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道微光像一根刺,直接扎进我的心里,鲜血淋漓!
屈辱、愤怒、被愚弄的狂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将我撕裂。
三千块?
三千块!
生态大棚就先别想了,再加上我之前的积蓄,也就勉强可以在家里搞一个小作坊。
“好...好得很!”我咬着牙,“苏晚晴,三千块...是吧?”
“就用这三千块...”我对着窗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每一个字都带着自己的志气,“老子也要活出个样来!苏晚晴,你给我等着看!”
南岭村,我阔别四年的家乡。
低矮的土坯房,斑驳的墙面,坑洼不平的土路,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几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老汉看到我拖着行李箱的身影,浑浊的眼睛里先是惊讶,随即是更深的麻木和一点不易察觉的同情。
“小默?毕业了?真回来了?”一个老汉咂巴着嘴里的旱烟杆,慢悠悠地问。
“嗯,回来了。”我扯出一个笑,声音有点哑。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父母迎了出来。
父亲林建国,背更驼了,脸上的沟壑深得像刀刻。看到我,他搓着粗糙的大手,咧嘴想笑,却带着局促和不安:“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母亲王秀芬眼圈瞬间就红了,围裙在手上绞着,想接我的箱子,又不敢,只是不住地说:“瘦了...瘦了,城里念书苦...”
家里还是那三间土坯房,似乎更破败了一些。
堂屋昏暗,唯一的电器是头顶一只蒙尘的灯泡和墙角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我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一张硬板床,一张掉漆的书桌,墙上贴满褪色的,学生时代的各种奖状。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边吃边聊。
父亲闷头抽着劣质的纸烟,烟雾缭绕,他闷闷地问:“娃儿,你真...真要搞那个蘑菇?那玩意儿能行?听说金贵得很,要本钱...”
本钱,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