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长大的萧灼华,生来便知自己是祭品。
每十年王朝都要活祭龙脉,而她是被选中的“人柱”。
国师云溟将她收为弟子,只为养肥待宰。
祭坛之上,她目睹云溟以银针操控伪神,噬咬龙魂。
濒死之际,她看见瞎眼的祭司谢无涯,正以血绘阵。
“想弑神吗?”他空洞的眼窝转向她,“用你的血,点燃我的咒文。”
灼华咬破手指按上阵眼,龙脉在她体内彻底苏醒。
“原来,我才是真龙。”
伪神撕裂的刹那,云溟的银针转向新帝。
龙鳞覆体的灼华挡在御座前:“师父,该您献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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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带着暮秋的肃杀,鞭子般抽打在冷宫倾颓的断垣残壁上。十五岁的萧灼华像一株被遗忘在石缝里的野草,单薄得惊人。她死死趴在半堵湿透的断墙后,冻得发青的指尖抠进冰冷的泥泞里,眼睛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巨大青铜鼎占据的庭院空地。
鼎是前朝遗物,刻满了狰狞的兽面,雨水冲刷着鼎身暗红近黑的污垢,汇成一道道蜿蜒黏稠的血溪。鼎内,一个穿着素白祭服的少女被强行按在冰冷的铜壁上。少女徒劳地踢蹬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扼断的呜咽,绝望如同濒死的幼兽。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苍穹,瞬间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鼎前那个身着玄黑云纹国师袍的男人——云溟。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在电光下却毫无温度,如同玉石雕琢的假面。他微微抬手,指尖夹着一根细长、闪烁着不祥幽光的银针。动作优雅,甚至带着一丝悲悯的意味,轻轻刺向少女的眉心。
针尖没入皮肤的刹那,少女身体猛地绷直,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瘫倒。那根幽冷的银针,如同活物般贪婪地汲取着生命最后的流光,针尾微微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就在同时,一股尖锐的、仿佛来自骨髓深处的剧痛狠狠攫住了萧灼华的左腕!她猛地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咽下那声痛呼。她颤抖着撩起湿透的衣袖。
闪电的光已逝,但借着远处宫墙角微弱的灯笼残光,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苍白的手腕内侧,几片细小的、半透明的金色鳞片,正悄然浮现!鳞片边缘带着灼热的刺痛,微微翕张,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正在被残忍吞噬的东西——那是深埋地底、维系着大景王朝气运的龙脉发出的无声哀鸣。
每一次十年一度的活祭,都是对龙脉的凌迟。而她萧灼华,生在这冷宫,长在这冷宫,从记事起就清楚自己的宿命——她是被精心挑选的“人柱”,是下一个十年,注定要躺进那口青铜鼎,用血肉和魂魄喂养这摇摇欲坠王朝的祭品。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灌进她的脖颈,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腕间那诡异的灼痛和心底翻涌的冰寒。她最后看了一眼青铜鼎旁,云溟正漠然地看着侍从将少女僵硬的尸体拖走,仿佛拂去一粒尘埃。萧灼华缩回身体,像一只受惊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下断墙,瘦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冷宫迷宫般幽深破败的回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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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光阴,足以让冷宫角落的野草枯荣数度,也足以让一个瘦骨伶仃、时刻恐惧着祭鼎的小女孩,长成国师府最受“器重”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