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恩。」我轻轻打断她。
「我的展览，为什么要展出别人的作品？」
她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这是为了叙事性，为了让观众更好地理解您的艺术之路……」
「我的路，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不是靠着和一个失败者的对比，才显得珍贵。」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伊莱恩显然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她脸上的兴奋褪去，换上了一种职业化的审慎。
「苏老师，我明白您的感受。但从传播的角度看，冲突和故事性，是吸引观众最重要的元素。」
「我不想用冲突来吸引观众。」
「我想用我的作品。」
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在一种礼貌而僵持的氛围中结束。
伊莱恩没有放弃，她开始频繁地拜访苏园，和我的学生聊天，研究我不同时期的针法。
她试图从我的艺术里，找到能支撑她「复仇女神」叙事的证据。
几天后，她拿着一份作品清单来找我。
「苏老师，我们一致认为，那幅《初春》必须作为展览的压轴作品。」
「它象征着您艺术生命的重启，是整个故事的完美句号。」
我沉默了。
《初春》被沈言买走了。
这三年来，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幅作品在一位私人藏家手里。」我说，「而且，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伊莱恩笑了。
「您放心，博物馆有最专业的团队，只要它还在地球上，我们就能找到它。」
V&A 的效率确实惊人。
两周后，伊莱恩告诉我，他们找到了沈言。
「他在苏格兰高地的一个小镇上。」
伊莱恩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在描述一个都市传说。
「开了一家很小的画框店，生意好像还不错。」
「他亲手给画配框，手艺很好。」
我握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
苏格兰高地，画框店，手艺人。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我完全无法想象的沈言。
「他同意出借《初春》。」伊莱恩继续说，「但有一个条件。」
「他要求，展品信息上，藏家一栏，必须写『匿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