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手中的药杵“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温景然从后堂冲出来,脸色煞白如纸。
他被两个衙役左右架住,铁链哗啦作响。
我赶忙扑上去,声音都在发抖
“官爷,是不是搞错了?我夫君他……他只是个画师,怎会是人犯?”。
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在我面前展开
“这可是你夫君的笔迹?宫中失窃了一批炼制秘药的珍稀药材,你夫君为盗匪绘制了皇商药库的出入路线图,证据确凿!”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宣纸,上面用朱砂细细描绘的线条,正是温景然的风格。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温景然拼命挣扎,攥住我的手,眼眶通红:“清鸢,我是被胁迫的!他们拿我娘的性命威胁我!你信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衙役粗暴地拖走了。
药铺里一片狼藉,街坊邻居指指点点,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失魂落魄地关上店门,连夜翻出祖父留下的医案手稿。
那些泛黄的纸张里,夹着几封当年祖父与朝中几位大人的往来书信。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我揣着信,叩响了曾受过祖父大恩的礼部尚书府的大门。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衫,门房却只是轻蔑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冷冷道
“尚书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滚!”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去找了我的师兄。
他如今已是太医院的医丞,见了我,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清鸢,不是师兄不帮你。这案子牵扯到当朝的端王,谁敢插手?”
从他口中,我得知了此案的主审官,是皇帝亲设的暗影卫指挥使
听到主审官的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陆承渊
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
传说他脸上覆着半张银面,手段诡谲,心狠手辣。凡是落到他手里的,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温景然落到了他的手里。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温景然血肉模糊地躺在刑架上的模样。
那一刻,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必须赶紧想办法救他出来
为了救出温景然,我变卖了药铺。
即使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我和温景然三年夫妻情分的见证。
可换来的那点银钱,连打点狱卒都不够。
我回到温家,迎接我的是婆母声嘶力竭的哭嚎。
“你这个丧门星!克夫的贱人!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景然怎么会遭此横祸!快拿钱出来救我儿子!”
她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温子墨更是露出了他豺狼般的真面目。他将我堵在角落,呼吸间的酒气熏得我阵阵作呕。
“嫂嫂,哭是没用的。只要你今晚从了我,我就去求我爹的旧友帮忙,说不定,我哥还有一线生机。”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抄起墙角的药杵,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滚!”
温子墨捂着流血的额头,破口大骂着逃走了。
家中再也待不下去。
我揣着仅剩的几两碎银,住进了城西最破旧的客栈。
就在我走投无路之时,一个自称是宫里出来的老太监悄悄找到了我。他告诉我,那批失窃的药材,根本不是用来炼制什么秘药,而是端王为筹备谋逆,私下炼制的虎狼药,意图控制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