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村子里,一个月能出二十来张彩票?概率也太高了吧?”
这次,东家丢了一碗米都能传到西家的我们村,村人的说辞却出奇的一致:“不清楚,不知道,可能是走了狗屎运呢?”
警察们也不好强查我们村子,只好离开了。
警察刚刚离开,村长便来了我家。
“你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想把瓮仙挪到祠堂里。”
挪到祠堂里,瓮仙算谁的?
我奶赶忙拦着。我爹也不同意,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已经把地给荒了。就连我那卧床的娘,也翻身爬了下来——
“瓮仙是我亲闺女啊!谁要夺走我闺女,我和他拼命!”
村长笑了。
他一挥手,村里的青壮年便停住了动作。
“当初警察进门,是我们帮你拦着的。”村长自己拎过来长条凳,坐在我奶面前:“你不能警察一走,就不认人了啊。”
13
我进祠堂那天,村里鞭炮齐鸣。
我奶和村长谈成了条件,我可以被放在祠堂,但是求“瓮仙”的收入要和村里对半分。
且村里接我进祠堂的时候要放鞭炮,给老李家狠狠除除晦气。
村长笑了:“这话说的,瓮仙是仙家,哪里来的晦气?”
但仍旧听了我爹娘的话,在我家门口放了鞭炮。
村里青壮年把我抬走的时候,村长又问了我娘一声:“怎么?舍得女儿了?”
我娘谄笑:“舍得了,舍得了。”
我便住进了祠堂。
村长对外说是我们村祭祖,闹腾的声音比过年还大。
我被放在了祠堂的正中央,背后是各位祖宗的牌位,对面是祠堂的大门。我被抬进来的时候头上还摆着一个大红花,可转眼间,头上的花就被扔掉了。
村长挥手,便有两个人上来,往我的瓮里倒了整整两篮子的虫蛇。
至于他本人,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嘴唇翕翕蠕动着。
他在求什么呢?
我只顾着痛了,没有心思看他的嘴型。
但想想,也无非是求子孙康健,升官发财一类吧。
……
以前别人来求瓮仙,我奶总跟他们说,一定要在我哀嚎之前就开始求,我的哀嚎不停,求瓮仙的声音就不能停。
若是停了,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因为我奶看得严,所以从没有中途停下来的事情发生。
直到这一次。
村长正念着念着,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声。
“村长,村长——快看看吧,后山死了人了!”
14
后山死了人。
村长的祈求声停了下来。
我的哀嚎声却没有停下。
不行啊,痛啊!
就算死再多人,也没有我身上痛重要啊。
村长大概也想起了我奶的叮嘱,脸色一下子变得黑青。站在旁边的我奶赶紧上前两步,捂住了我的嘴:“死妮子,别喊了!”
这时候,她便又不愿意当我瓮仙,又叫我死妮子了。
村长见我奶制住我,放下心来,带着人去后山了。
等回来的时候便带回来了个消息。
说死在后山的,是看山的杜伯伯。
后山上多小块的麦田,拖拉机不去。村里死了人,便埋在这些地里。这两天村里的坟接连被刨,便是发生在后山。
杜伯伯是平日里负责看管后山的。他性子不好,又早早当了鳏夫,除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女儿之外,便很少和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