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界啊……”老李的声音慢了下来,像是钟表卸了发条,“光怪陆离,五花八门。有亮得晃眼的霓虹灯,也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五更天。有穿金戴银的,也有衣不蔽体的。有笑口常开的,也有哭得肝肠寸断的。跟咱这迷雾镇,没什么两样,都是人过日子。只不过,那里的钟,走得快一些,催命似的。”
“那您怎么不留在那‘快世界’享福,跑回咱们这‘慢吞吞’的地方受罪?”小王拖过一张小板凳,一屁股坐下,显然打算刨根问底。
老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太阳穴。他走到那只老船长钟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拂去钟面上的薄尘。那“咔哒、咔哒”的走针声,在这片刻显得格外清晰。
“享福?”老李嘴角撇出一个复杂的弧度,像是想笑,又像是自嘲,“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跟时间较劲。我在那快世界里,修过最精密的瑞士表,也修过银行大班办公室里的古董挂钟。可修来修去,我发现,不管表盘上镶的是钻石还是玻璃珠,里面的齿轮转轴,都是一样的道理。但那里的时间,太滑溜了,像泥鳅一样,抓不住。”
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
“我这个人,有点……‘轴’。”老李继续说道,“我总觉得,时间它不能只是‘滴答滴答’就这么过去了。它得有点分量,有点……说法。就像你嫂子做的绿豆汤,得熬足了火候,沙才出得来,才有那个味儿。城里的时间,像冰镇过的汽水,喝得快,没了,连个念想都没有。咱这镇上的时间,像这老茶壶里的隔夜茶,苦是苦点,但有回味。”
小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对时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知道自己每天要准时开门,老李会给他三块钱工钱,月底还能多拿五块奖金。时间对他来说,就是日复一日的循环。
“那……您在城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比如,遇到什么大人物,或者,跟哪个漂亮的小姐……”小王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挤眉弄眼。他年纪不大,但对这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特别感兴趣。
老李一听,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想听这些?去去去,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