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尚未消散，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再次袭来。画面疯狂旋转，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碰撞声，视野被翻转扭曲，窗外地面飞速掠过……最终定格下来，车窗向上，视野呈一个歪斜的角度，看到外面灰暗的天空。车子四轮朝天倒扣着，引擎盖扭曲得不成样子，透过破裂的前挡风玻璃，看见地面坑洼的路面和几片反光的碎玻璃渣。
浓重的血腥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黏腻。身体如同灌了铅，每一根骨骼都似乎碎裂开来，剧烈的疼痛撕扯着神经末梢。视野边缘在阵阵发黑，思维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难以凝聚，唯有胸口每一次吃力起伏时的灼痛无比真实。这剧痛，这腥味，这翻倒后死寂压抑的嗡鸣……
就在这意识接近溃散的边缘，在身体被痛苦碾碎，思绪几乎被凝固时，我猝然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那视角！粘在破裂挡风玻璃上的视角缓缓移动，越过扭曲变形的方向盘残骸，越过微微颤动的、滴着油的引擎盖边缘，最终捕捉到那个身影——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斜倚在支离破碎的仪表台上。她半仰着，似乎早已失去了力气，颈部的线条弯折成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脸颊一侧被喷溅的暗色液体和碎玻璃渣划破，长长的黑发被血黏结在额角……
然而，那张脸上紧闭的眼睑下，嘴角的弧度却在扭曲的光影中，清晰地、一点点向上弯起！
不是因剧痛而产生的肌肉痉挛。
也不是撞击导致神经失控的无意识抽搐。
那是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混杂着极度释然、一丝诡秘的嘲弄、一种目标达成的诡异松弛的笑！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成一帧刻毒的画面。破碎的挡风玻璃框住那张沾着血污、带着诡异微笑的脸，像一张被精心裱褙的死亡标本。世界只剩下那弯被撕裂的嘴角，和视野边缘因充血跳动的模糊暗红。我的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扼住，每一次试图汲取空气都带来如同玻璃碎片刮过气管的剧痛。绝望的铁水猛地灌入胸腔，烧灼着，沉甸甸地往下坠。
这笑容比任何濒死的痛苦都更令人窒息。为什么？！被撞击粉身碎骨的瞬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笑？！
视线开始剧烈地晃动，视野变得血红一片。最后那定格的画面——扭曲的车厢，血腥的狼藉，以及那张笑容——开始加速褪色，像浸入墨汁的宣纸，浓重的黑暗重新席卷而来，以无可阻挡的吞噬姿态漫过视野中最后一丝血红。意识再次陷入熟悉的失重和无边的黑暗深渊里，如同被一根线猛地扯回水底。
所有的痛楚、束缚的压迫感、头盔带来的沉重感以及神经末梢残留的微弱电流刺痛，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如同沉重的锁链骤然崩断，我猛地从那种被禁锢的状态中弹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凉而干涩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叶深处的钝痛。眼睛被手术台顶上的LED灯管刺痛得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视线被水雾扭曲着，映照出头顶惨白的光晕在晃动。身体像是刚刚从深海挣扎着上浮，每一块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