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受到的，是紧绷的肌肉。这不奇怪，在这种情境下，她不可能放松。但指尖继续向下，在靠近下腹的位置，我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皮肤上有痕迹。不是光滑的。那是一种熟悉的、微微凸起的、细密而略显杂乱的纹路。是妊娠纹！虽然很淡，但那种特殊的触感，对于我这双抚摸过无数产后妈妈身体的手来说，绝不会认错！
这怎么可能？李梦刚才挺腰的动作那么僵硬刻意，他们明明是在演戏！她根本没有怀孕！一个没有怀孕、没有生产过的人，腹部怎么会有妊娠纹？除非……除非她曾经生育过？但这和他们此刻的谎言有什么关系？
这个小小的发现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我混乱惊惧的脑海里激起一圈涟漪。疑惑，强烈的疑惑，暂时压过了纯粹的恐惧。这不合逻辑的细节是什么？是破绽？还是陷阱？
我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动作，指尖离开了那几道细微的纹路，转而向上，移向她胸前真正需要按摩的区域。指腹下的肌肉组织触感……不对！非常不对！正常的乳腺组织在需要催乳的情况下，会有明显的胀硬感，像充满了水的气球。但此刻我指尖下的，虽然也刻意绷紧了肌肉，但那种深层的、属于哺乳期特有的充盈和韧性质感，完全不存在！那更像是一层刻意收紧的、健康的肌肉组织。
我的动作几乎完全停滞了。手套下的手指冰冷僵硬。她根本没有乳汁淤积！她根本不需要催乳！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了把我困在这里、观察我、最终灭口的拙劣陷阱！那妊娠纹……难道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破绽，测试我是否真的看不见？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开，恐惧瞬间吞噬了刚才那一点点疑惑。
“怎么了？”李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试探。她的身体也绷得更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没……没什么。”我艰难地挤出声音，努力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手指动起来，落在她胸前的肌肉上，开始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按压、打圈。动作机械，毫无灵魂，纯粹是在应付。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触摸一块烧红的烙铁。
何林一直站在旁边，像一尊沉默的、散发着寒气的雕像。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死死地钉在我身上，监视着我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我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审视、怀疑和越来越浓的不耐烦。
时间在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按摩油的气味、消毒水的气味、还有那无处不在、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地狱般的气息。我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滴答”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我的耳朵瞬间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它断断续续，带着一种粘稠的、不同于普通自来水流动的质感。像是什么液体……在极其缓慢地滴落。
是血吗？林萌的血？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清理浴室？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的动作因为瞬间的惊悸而彻底僵住，停在了李梦的皮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