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日宴会的相遇
柳思嘉家的别墅像浮在墨色夜色里的水晶宫，暖黄的灯光从雕花窗棂里漫出来，把门前的喷泉照得像堆碎钻。泳池里的波光晃得人眼晕，水面上漂着十几只高脚香槟杯，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脚滑进水里，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我攥着雪纺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紧，裙摆上绣着的银线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站在露台角落的阴影里，正好看得见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柳思嘉。她今天穿了条粉色公主裙，蓬松的裙摆像朵盛开的花，眼尾扫了金粉，睫毛颤动时像落了星子，双手合十许愿的模样虔诚又娇俏，声音甜得发颤：“希望他能来。”
周围的起哄声浪差点掀翻雕花吊顶，男生们吹着口哨，女生们挤眉弄眼地笑。我从果盘里叉起颗草莓，冰凉的果肉裹着层厚厚的糖霜，甜意漫过舌尖时却突然泛出点苦涩。谁都知道 “他” 是班盛，那个总把蓝白校服的拉链拉到顶、遮住半张脸、眼神懒怠得像没睡醒的男生。上周三下午在三楼走廊撞见他抽烟，教学楼的阴影落在他身上，烟圈从他唇间漫出来，慢悠悠地飘到我眼前。我抱着作业本转身就跑，书包带却被他用鞋尖勾住，帆布带勒得肩膀生疼。他的声音隔着烟味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现在他真的来了。
玻璃推拉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卷着院子里栀子花的甜香涌进来。班盛拎着个方方正正的蛋糕盒站在玄关，黑色 T 恤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他指尖夹着支烟，见满堂的人看过来，才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的烟灰缸里按了按，火星熄灭时带起点青烟。声音穿过喧嚣落进柳思嘉耳朵里，不高不低，却清晰得像冰锥敲在玻璃上：“生日快乐。”
大小姐的尖叫差点震碎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她踩着镶钻的拖鞋冲过去，发梢上的碎钻随着动作飞起来，亲昵地想去挽他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我被涌上前的人群挤到露台边缘，后背抵着冰凉的栏杆。看柳思嘉指挥佣人重新插蜡烛，看她捧着打火机的手都在发抖，看班盛靠在吧台边玩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手里的橙汁杯晃了晃，浅褐色的液体泼在他的黑色牛仔裤裤脚，晕开朵难看的花。
“对、对不起。” 我慌忙去掏口袋里的纸巾，指尖却被他突然捏住。他的指腹有层薄茧，大概是经常打球磨出来的，温度烫得吓人，像烙铁似的烫在我的皮肤上。
“笨手笨脚的。” 班盛皱了皱眉，松开手时，我的手腕上留下道浅浅的红痕。他转身往洗手间走，黑色的背影融进走廊的阴影里。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咚咚的声响盖过了客厅里的音乐。直到柳思嘉的笑声传来，才低头看见自己鼻尖沾了块奶油，大概是刚才抢蛋糕时被谁蹭到的，像颗小小的奶白色的痣。
后来在海边抽卡是三天后的校园嘉年华。五个人偷偷溜出喧闹的操场，沿着海岸线往礁石那边走。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苏瑶从帆布包里掏出副卡牌，洗牌时笑得不怀好意，把其中一张塞进我手里：“微夏，问个劲爆的，别浪费好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