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来不踏足淮安居的祁远，偏偏在此刻来了。
他看不见我脸上的淤青，满身的伤痕。
只咬牙切齿地说：
“芸儿说你院里有男人的声音，我本来是不信的！”
“可是沉馨，你竟然真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贱人！”
我痛得说不出话，麻木地看着他。
他却被直勾勾的眼神刺痛，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怒道：
“够了！至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愿将你沉塘。”
“但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明日，我会给你一封休书。”
“你就在这里了却余生罢。”
祁远以为他每日派人来给我送食送水，我就可以苟活。
可自从那道禁令封印了淮安居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一滴无根水，晒过一次日光。
满塘枯叶零落，只有玉节的叶子，翠生生、绿油油，吸收着所有的生机。
是我倾尽自己所有的灵力供养的。
生下玉节的那一夜，我流了满院的血。
每一片花瓣都迅速枯萎，化为灰尘。
而我也形容枯槁，姣好的面容瞬间垂垂老矣。
最后，珍惜地吻了吻玉节稚嫩的小脸。
那是我的孩子。
即使祁远如此恨我，我却依然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到她父亲身边去长大。
我用最后一点灵力，化作一颗莲子，陪在玉节身边。
幸运的是，她是人和灵结合生下的孩子。
我灵力枯竭后，竟也能靠着饭菜生存下来。
此时此刻，我的灵体不断穿过男人的躯体，无声呐喊。
“祁远，这是你的孩子。”
“她和你长得那么像，从眉到眼，无不像你！”
可祁远听不见，只是皱着眉，细细打量玉节。
他的声音很冷：“你是谁的孩子？”
玉节被这语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吮吸着指节，小声道：“阿娘。”
“你阿娘是谁？”
“是沉馨，”玉节咬字含糊，委屈地说，“阿娘是沉馨。”
祁远一怔，顿时冷笑起来。
“好你个沉馨，竟然背着我生了个贱种！”
第三章
他误会了。
我的心狠狠一沉。
沉芸在祁远身后不满地说：
“相公，当年阿姐和别人苟且，你没杀她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她竟然这么不知羞耻，还把野种生了下来！”
祁远双目通红，怒声道：
“沉馨呢，给我滚出来解释！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浑身颤抖，苦涩地看着玉节。
她吓得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大哭道：
“娘，我害怕！”
祁远看不见我，气得拎起玉节的衣领，质问她：
“告诉我，你那个不要脸的娘去了哪里？”
玉节吓得哭叫：
“我娘已经死了！你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我娘才没有不要脸！”
“死了？”祁远冷笑一声。
“小小年纪就会骗人，不愧是沉馨养出来的小野种。”
“给我搜！把所有房间都搜一遍！”
小厮们踹开各个屋子的门，却只看见飞扬的尘土。
“兴许阿姐已经和奸夫私奔了，”
沉芸忿忿不平地说，
“夫君，我来处理这个小野种吧！”
说着，她仰起头，对空中的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顿时肝肠寸断！
沉芸一直都看得见我的灵魂，她早就知道我已经死了！
